“没什么。”他说。
接下来两个人沉默了很多,邵飞也没有去看那条微信,他低头拖着地,动作变得有些拖沓,显得心不在焉。
文浩看着邵飞,他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是邵飞给他的感觉突然不太好。
邵飞拖完地后,就去了洗手间,手机当然也拿了进去。
文浩回到了房间,酒精涌上了大脑,决定明天再去思考邵飞的事情,他准备好好睡一觉。
【凯尔回去了。他喝了一些酒,但是不多,很清醒。】邵飞的手指飞速的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很快那边回复了过来,【凯尔为什么请他吃饭?】【不知道。】邵飞不愿意多说,他保留了一部分,凯尔不光请文浩吃饭,还去看了电影,他能看出来凯尔看文浩的目光不一样,而且文浩也不是很抗拒,所以这让他有些动摇。他和这个人不过是简单的交易,肯定还是朋友更重要。
晚上十二点过,屋里一片漆黑,房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正在玩手机的邵飞,第一时间就关掉了手机,装成熟睡的模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大门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深色衣裤的男人,他脚下的步子很轻,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走到客厅中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窗外的灯光照进来,隐约照出了那头黑色的短发。
不知道是因为男人高大的个头还是本身气场就很强的原因,邵飞连呼吸都变得轻了,尽可能的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转头看了过来,光线照在他的眼睛上,是黑色的瞳孔。在古老的西方,黑瞳是恶魔之瞳,来自罪恶的地狱,拥有着强大的魔力和无尽的欲望。这个人是为了狩猎一个人心而来的,对方一开始就没有瞒着自己,他的名字叫龚程。
一个同样世界级别的冠军,男子花剑的龚程。为了追求另外一个世界冠军,文浩,远渡重洋来到了美国。
第74章 早点
一开始,邵飞感动于这段感情,愿意偷偷给对方传递一些小消息。然而当他和文浩相处之后,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么一个温文善良的男人为什么会拒绝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如果真如龚程说的那么深爱的话,为什么文浩对另外一个追求意图的男人却充满了包容呢?
自己在帮助一个恶魔。
今天晚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整个聚会都心不在焉。
龚程收回了目光,邵飞装死装的一点都不像,听不见呼吸的声音,这说明对方是醒着的。这和他前两次回来的情况不一样,对方明显在躲着自己。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是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来自于男性的直觉,凯尔给他的感觉很不好,现实逼得他没办法继续在暗处布局,无论他做了多么周密的计划,文浩身边的人不是自己都徒劳。
或许,他应该搬进来住了。
闹钟在七点钟的时候准时响起,文浩没有赖床的习惯,关掉手机后就翻身起了床。昨天喝了酒,一直晕晕乎乎,衣服都没脱就上了床,一晚上都没有盖被,估计身都没有翻过,身上酸疼的骨头给他一种回炉重造的冲动。
换下身上酸臭的衣服,去洗漱间收拾了一番,他来到客厅,就看见客厅上摆着的黑漆饭盒,最上面一层的盖子打开,整齐的放了六个小笼包子。白胖的肉包子挨个挤在一起,头顶上的皱褶就像是开了花,空气里都是面食的香味,对于出国留学的华人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文浩的脚步停在了桌子旁边,盯着包子看。
邵飞适时的说话:“昨天晚上住你对门的新室友回来了,早上六点过去买的,一家粤式的中餐厅,他们早上会卖早茶,说是给大家的见面礼。”
文浩嘴里生出津液,没想到在国内烂大街的包子,到了国外会成为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了。强忍着冲动,看了一眼门还关着的房间:“人呢?”
“说是昨天晚上熬通宵,现在在睡觉吧。”邵飞顿了顿,强忍着吞口水的冲动,说,“你吃吧,那家餐厅的包子我经常吃,留个给我垫肚子就是了。”
文浩没有多想,喜逐颜开的捏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巴里。唔~虽然有些凉了,但还是好美味,那种熟悉的味道冲击着他的大脑,背后的汗毛孔似乎都立了起来。
黑漆餐盒一共四层,每层都有不同的点心,文浩克制着每样吃了两个,就把餐盒重新摆好了。
邵飞的口水泛滥,再也睡不着,干脆起了床,见文浩这样问他怎么不多吃一点。
文浩说:“就这么一些,咱们四个人分,我已经吃的够多的了。”
邵飞这才想起屋里还住了两个韩国妹子,很想说龚程根本就没算她们的份儿,留了也是白留,但是这话不能说,他只能装傻充愣的哈哈。
几个点心,远远不够填满文浩的胃,他只能煮了些热牛奶,泡上麦片,再烤了两块吐司,吃完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今天早上他有训练,和邵飞打声招呼,就出了门。
前脚,文浩关门离开,后脚,龚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邵飞像仓鼠一样把东西塞进嘴里的行为猛地顿住,嘟着嘴,有些尴尬的看着龚程。
龚程看了他一眼,嘴角牵出淡淡的笑:“谢谢。”
龚程在卧室里听见了,邵飞帮他隐藏了身份。
想要待在文浩身边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文浩很排斥他,自己贸贸然的出现在男人的身边,只会引起反感,所谓拿人手短,他现在只能偷偷的刷文浩的好感度,期待一朝暴露的时候不会出现太大的反弹。
这个过程光是想着就不容易,尤其是住在客厅的邵飞,自己进进出出的瞒不过他,他要是不站在自己这边,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
幸好,邵飞最终帮助了他。
邵飞低头又拿了一个千层酥放进了嘴里,也不说话。
在这件事里,他站在谁的身边毋庸置疑,文浩的性格很适合成为朋友,而且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只是龚程早上的这件事做的让他很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见面就说龚程回来了,是他买的。这种打小报告的感觉很破廉耻,况且他怎么解释自己在更早前就认识龚程了?一时的迟疑,再加上买早餐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就模糊了下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问题,谎言是个雪球,越滚越大,他必须在失控前,将真相告诉文浩。
龚程租住的最大最贵的主卧,里面空间大不说,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里面的小家电在这些天断断续续的添置齐全,就算是住在里面足不出户一辈子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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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龚程需要上课,他和文浩读的是一个学校。作为二十四岁了都还在就读大一的人,他的留学手续很麻烦,这也是为什么出国前他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原因,留学的事,退役的事,还有安抚家里,忙得他团团的转,根本无暇顾及文浩。
反正他也打算追着文浩走了,他什么都不会做,甚至在做出决定的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可以和文浩在国外重新遇见、重新开始,简直太棒了!
龚程快八点的时候背着书包出了门,和文浩走在相同的路上,直到进入校园才分开往另外一个方向。
比起研究生院,本科生院的学业任务要重上不少,而且他还需要学习语言课程。可惜这所大学的语言只有一个班,研究生和大学生都在一个教室上课,他为了躲文浩,一直请的校外辅导,占用了不少课余时间。而且击剑的训练也不能停,他每年要来往于中国和美国很多次,以中国代表团的身份参加各类国际大赛。
他退役了,又不算是完全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