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轮到石秀时,他只对白胜说了一句实在话,大意是:你跟晁盖混,足够吃老本了,别折腾了。
白胜被这三个头领当头棒喝,几日里都是茶饭不思,他们的意思明白得很,山寨养着他,大家看在晁盖面上,都没甚么意见,可千万千万,别跳出来坏事。
白胜当时就很委屈,去找了晁盖,晁盖让他自己考虑三天,三天后再来说话。果然三天后白胜还是来了,晁盖不愧是个有始有终的好大哥,为了他的事又去找王伦,找朱贵。
最终朱贵接纳了白胜,就势做出朱富为两浙路酒店系第一负责人,白胜辅之的安排来。
李忠和薛永就是不明白,白胜跟着晁盖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出去跟个素无交道的人混,可这个问题又不好问出口,是以眼神才显得那么的惋惜和同情。
……
“兄长,找个机会帮我跟哥哥说说,把‘深海’交给咱们,小弟保证……”望着前面和晁盖谈笑风生的王伦,朱富有意等着朱贵上来,在马上小声恳求道。
“一个‘深海’何足道哉!我再去求把谛听营跟咱们合并!我去济州岛归隐山野,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好不好?”朱贵一本正经道。
“嘿!我说正经事儿,哥哥怎么取笑于我?”朱富郁闷道。
“有能耐你自己去发展‘深海’!两浙这么大。朝廷的地方官府、搞花石纲的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明教方腊,各处割据山头,各地盐帮,足够你大显身手了,干嘛老是想着挖自己人的墙角?”朱贵瞪了弟弟一眼,决定把这个事情说透,免得他将来踩线,伤了山寨弟兄的和气:
“咱们和谛听营是相互配合。相互补充的关系!但你若要问我,咱们之间有没有竞争关系,我明确告诉你有!但竞争并不代表可以相互拆台,我告诉你这是山寨大忌,将来千万不可踩线!”
朱富不是个糊涂人,闻言若有所思,朱贵点了他两句,才道:“你这张嘴能说会道,待会在接风宴上。多敬哥哥几杯,我看他这一路心情都不怎么好,你看准机会,多劝解劝解!”
“这心情能好吗?仇知县那个名单实不知如何写就的。净是些品的小官,却开口闭口甚么大宋的前途、文人的操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个被贪官挤兑得跟孙子似得,好容易得一位赏识他们的。却突然抖了起来,充甚么忠臣,都是甚么人嘛!若是一个两个是这样。那还算了,这一路近千里路程,各个都是这种夹生饭,叫哥哥如何生受?这个仇知县,嗨……”朱富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显然对这一路颗粒无收表示谴责。
这算是王伦眼下的痛脚,吴用很精明的没有提这个茬,晁盖却不知怎么说到这个上面,道:
“咱们江湖上的汉子,只要认准了人,生死不论,水火不避。可是士人最是多心,如今梁山泊虽然声势浩大,一时无两,但在这些读书人心中,还是反贼一个,贤弟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莫要为这些小事乱了心绪,山寨数十万军民,可都指着你哩!”
王伦很有感慨的点点头,一副沧桑的神情浮现在脸庞。他早知道,在大势尚未明朗之前,先行者虽有先行者的好处,那就是其他势力还未动手,包括朝廷也在懵懂之中时,天下英豪任尔挑选。但致命的是,正因为大势尚未形成,他这种类似螳臂当车的举动,很容易被人当成心怀野心的疯子。
可王伦还真就这么疯了一路,自从朝廷的风头调转,目标锁定田虎后,王伦便从京东,淮南这一路又一路,按着仇悆提供的名单,累计上千里走下来,所受的白眼已经无法统计了,甚至连同行的朱贵都看不下去了,生怕王伦受此打击,总是小心翼翼的开解他,重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轱辘话。
王伦也知道,大势尚未到来,自己的书生身份好像也没有给他带来甚么额外的好处。即便仇悆名单上这些人多是芝麻绿豆的小官,甚至还为入仕的人物,见了王伦也是如避蛇蝎,任他口吐莲花,只是不为所动,朱贵几次提议先绑回去再说,都被王伦否决了。
很多人是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屈就。但这却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并不是你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不然坏事做尽,再弄个口服心不服的人在手下,就等着看他反水罢。
眼看这次出来的成绩快划上零蛋了,王伦的确有些哭笑不得,倒是朱贵这边收获颇丰,跟着王伦一路布局,加强了他在山东路以南的情报网络。
“哥哥不要灰心,天下枭雄还在网罗绿林强人打天下,恁已经把目光放在治天下的人才上面,已经是远远超脱了这些人的档次!”吴用找准机会,趁机拍马屁道,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有独到之处的,“听说哥哥要找的这位县主簿,已经失陷在池州,依小生看,说不定是一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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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七章贼心易取,士心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