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儿,会是谁?
时舒皱着眉起身去开门,不慎掉落的瓶盖滚在她去开门的必经之路,拦路咬了她一口。
门外的敲门声又急又重,时舒屈腿揉了揉,眉心蹙得更深。
“唉哟,我的总裁姑奶奶,我要累死了。南郊这一片,你名下所有房子所属的小区物业,我都找遍了,总算是找到你在这儿了。”
直到她打开门看见是好友夏章桃,眉心的紧才随即松散开,但沉浸在糟糕情绪中的状态一时还不能复原,声音有些喑哑:“你怎么过来了?”
夏章桃从她身侧进来的时候,她又问了句:“不要陪父母过年吗?”
夏章桃没急着回答她的话,喘着气将两个复古的胡桃木提盒摆在玻璃茶几上,一边将提盒中精致的小份菜端出来,一边对着时舒一顿输出:“我爸妈去陪你外公诵经祈福去了。”
时舒这才知道。
原来这些年的每一年除夕,夏章桃的父母,夏叔叔和章阿姨他们都会陪着外公一起去乡下诵经祈福。
她刚出国的那年,叔叔和阿姨去乡下诵经祈福还不敢和外公打招呼,生怕让人觉着他们是有所企图。
但谁家每到年三十出来诵经祈福啊,太容易暴露了,何况夏章桃又是古灵精怪的性子,没过一晚上就被外公识破出来了。
反正都是吃斋饭,诵经祈福,攒积善德的事儿,久而久之,倒成了年复一年的一种习惯。
夏章桃将提前做好的小份菜送进蒸烤箱加热:“今年你回来了,所以,我们分头行动,我爸我妈去陪你外公,而我来陪你啊。”
“不知道这一天你有什么习惯做的事情。”夏章桃看着时舒,停顿了一会儿,认真地道:“总之,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陪你去做。”
时舒沉默了好一会儿,发自内心地一声轻笑:“章桃,谢谢你。”
她笑起来很漂亮,像修炼了千万年的雪狐最终幻化成人形,全身上下的皮毛,她的皮肤都是雪白雪白的,灵动又鲜活。
她的五官浓烈明艳,一双媚眼微微弯起,媚而不妖,妩而含情,盼而生辉。
“谢我干嘛呀?”夏章桃走过来,揽着时舒纤细修长的脖颈儿,一股脑儿抱住:“我们是好姐妹啊。”
“你对我也超级好,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抱抱你。”
“你身上好独特的清香味,不是以前的味道,你换了新的沐浴液吗?”
“你新换的沐浴液是什么牌子的?很适合你。”
夏章桃性格活泼跳脱,是爱说爱笑的性子。
这会儿,她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倒的确让这沉甸甸的年三十,有了一些热闹的假象。
“对了,你干嘛在我直播间清空库存啊?”
时舒倒是问她一句:“哪天?”
“就之前的试驾露营,泳池派对。”
时舒想起来这事儿:“打发时间。”
夏章桃点头:“我猜也是,你买那么多你也用不上,晚点儿我帮你转赠给有需要的朋友吧。”
“嗯。”
时舒没什么胃口吃菜,她仍是半杯半杯地喝酒。
夏章桃说了,她想做什么就陪她去做,于是,她就陪她喝酒。
虽然是闺蜜,但夏章桃其实没和时舒一起喝过酒,她们待在一起时间最久的时候是初中,但那时候,还不是能够恣意喝酒的年纪。
后来,时舒虽然每年会回国一到两回,但她们约着见面和吃饭都不会特意喝酒,就算去了高档西餐厅,最多也就是小酌一杯高档红酒助兴罢了。
所以,夏章桃是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烈的酒,怎么会醉得如此之快。
总之,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等夏章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晚上了。
而时舒——
夏章桃揉着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去找时舒。
她还没醒,合衣睡在沙发上,她睡觉不算斯文,瘦直的脚踝长而纤细,横横挂在沙发扶手上,手臂松松垮垮地垫在脑袋下面。
夏章桃的视线一移,注意到掉在地上的安眠药盒和空空的酒杯,吓得一个激灵,她不会……不会是……
哆哆嗦嗦探过鼻息,呼吸均匀,又一颗一颗数过药瓶里剩余的安眠药,这才放心下来。
借酒吃药,她不要命了吗?
不过也不至于,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应该明白自己肩上负重的责任和担子,是不允许她任何时候,自爆自弃的。
所以,难过昨天一晚上就可以。
今天要重新振作起来。
夏章桃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要命,已经六点了,她晚上还有两场直播。
顺手点开直播帐号,铺天盖地的私信中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昵称应该是用的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