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只会是对方的过错。
啧,这鱼雷究竟对徐助理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时舒的眉眼冷了下来。
就照鱼雷眼前这胡搅蛮缠的模样,也知道过分的事情没少干。
时舒心里有了数,但仍没打断他们。
站一旁充当看客,顺道儿打了个电话。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徐欥?”鱼雷陷入执拗当中,继续逼迫徐欥认领身份:“你回避我这个问题,你肯定就是徐欥。”
“我是徐欥没错,我也认出来你是陈卓白。”徐欥被他的执拗弄得没辙,点头认领了身份,又强调一遍要解决问题:“但你是谁,这与解决现在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
他还挺坚持原则,不过,时舒没抱太大信心,据她对徐助理的了解,他这种温和的方式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果然——
“怎么能没关系呢?”那位叫那陈卓白的鱼雷,说:“你是徐欥,这事儿就好办了呀。”
他笑起来,得意洋洋的,似乎很明显是没将徐欥放在眼里:“我撞了你,撞了就撞了呗,你难道还会报警吗?”
徐欥也不想在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身上继续企图讲理、浪费时间了。
因为他没有明显的骨头伤害,也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去报警,他因此拿出手机:“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们道歉,和主动向场地交罚款的话,我来联系管理员。”
陈卓的该是在他身上有过得逞,因此行为冲动而无忌惮,一把把他的手机抢夺过去,说:“你闹那么大动静做什么?”
“你把事情闹大,你就能讨到便宜了?把事情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被激了一下,急得跳脚,口无遮拦起来:“当年,你也试图把事情闹大了。然后呢?”
“请问我受到什么惩罚了吗?”
“我奖牌没少拿,如今也混得风生水起。反倒是你,好好的一个泳坛明日之星。”他举着徐欥的手机,做了个抛物线轨迹,手机摔在地上。
“啪哒”一声,一条裂痕在手机屏幕上蜿蜒开裂,像突然爆裂的冰块,碎痕由中心往四周延伸,他的嚣张气势抵达到了极点。
“一朝陨落。”他说:“默默无名。”
大概是被刺到了痛处,徐欥在这一刻败下阵来。
时舒看见他白皙的手指被冻得惨白,他拳头握起来,青筋明显凸起,她以为他会因此情绪失控,但他没有。
他忍了一会儿,血管在他手背上收缩又松弛,他握着的拳头松开,弯腰捡起被损坏的手机,似乎也没有要向对方索赔的意思,用很轻的声音说:“你走吧。”
仅仅是在一瞬之间。
时舒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苍白的无力感。
这是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他不擅长和人发生激烈的争执,但也不代表,他是会任由别人欺负的人。
他性格温吞,惯以沟通解决问题,但他也坚持原则,他温和折中,但态度坚定,他有很多优点,但他骨子里是犟的。
而让他在此刻失去任何反击意识和斗志的,便只能是——
他曾经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栽过跟头。
根据他们之间几句简短的对话,时舒大抵心中是能够猜想到,他对游泳后来的心理阴影,症结就该在这儿了。
她也因此想明白——
是因为他少年时就曾经受到过欺负,所以,他们这一段时间内的游泳恢复训练才没有太显著的效果,因为对症下药最重要的,其实是找到那个症结。
这一刻时舒意识到。
其实他需要的并不是人生路途漫漫中的修复与缝缝补补,他需要的是一次跨越时间的救赎。
而正是眼前这个叫陈卓白的男人,欠过他一次或者多次,年少时的公平和公正,在他那些,没有能力抗衡和充分保护自己的年纪里。
别人欠他的,那她帮他要回来就是。
管他中间隔了多少年。
“喂,卓哥,别浪费时间了。”
“快走吧。”
“来了。”
时舒听见陈卓白停止在不远处等他的朋友们催促他快点儿走,陈卓白在徐欥身上赢得了如意的局面,他穿上板,就准备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果然没受一点儿伤呢。
时舒没允许他走,他就不可以走。
当然,这不需要和他商量。
也不需要他同意。
时舒双手插在黑色滑雪外套的兜里,低头,脚踩着地上的滑板,前后来回滑动。
她试了试力道和脚感,在对方加速离开时,瞄准对方脚下的单板,集中身体的全部力量到腿部,从他身后猛地一发力,滑板的滚轮飞快地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