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八点,银色轿车开到雷科莱塔区的别墅,熄火时余小鱼还没醒。
江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狠下心,把她摇醒。
“……嗯?”
“下车。”他语气淡淡。
余小鱼揉着眼睛,瞄了眼电子屏的时间,她才睡了二十分钟,又累又困,全身都没劲,朝他张开双臂。
江潜不抱她,冷着脸把后车门打开,她小小地哼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蔫头耷脑地走向楼梯,破短袖衫挂在身上直晃荡。
她在楼梯上等江潜开门,回头却见他站在阶下,挽着脱下来的风衣,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余小鱼迟钝地想起来,他找到她之后,好像就没笑过,一直是这个严肃的神情,好像有谁死了。
……呸呸呸!
她还没事呢。
他身后空荡荡的,少了好多车,余小鱼又打了个哈欠,“江老师,你派了多少人来找我们啊?叫他们都回来吧。”
“派什么人?我又不是道上的,只有我和司机、保镖三个人在找。”
“那这么多车哪去了?”她咧开嘴,“我还以为是去找我们的。”
江潜看她还没心没肺地笑,怒火攻心,喝了一声:“站好!不许嬉皮笑脸的。”
余小鱼浑身一抖,彻底醒了,眼圈又一红,“你吼什么呀……”
尾音触到他凝重的目光,立刻消失了。
她无辜地望着他,黑眼珠雾濛濛的,好像要滴出水来。江潜逼着自己不去看她这副委屈的表情,盯着她破损的衣服,背后又渗出冷汗,“你说,今天的事,错了没有?”
“没有。”她极小声地道。
“大点声!错了没有?!”
“我……我……”余小鱼百口莫辩,不敢看他焦急的眼睛,低着头来了一句,“我就是没错,我朋友有难,我看到了怎么能不帮?”
“你就是这样帮的?”
“那还能怎么样嘛!人家追她,她车被砸了,我就带着她开车逃,江老师,你不知道那些人追得有多紧,我根本没法到你说的商场去——”
“还说?!”他严厉的声音突然拔高。
这一声把余小鱼给震住了,呆了几秒,抖着嘴唇,“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她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两只手抹着脸,嘴里还碎碎念着:“我,我就是没错……我就是没错!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凶我!呜呜呜……”
江潜用车钥匙猛地砸了一下电表箱,“铛”地一声,余小鱼吓得连哭都止住了。
“不许哭!好好说话!”
他看着她强忍住泪意的小脸,和一抖一抖的双肩,心里刀割般疼,又气得够呛。
她知道他接到谢曼迪的电话时有多着急吗?
她知道他看到那辆被砸碎玻璃的蓝车时,有多恨自己来迟了吗?
她知道他在居民楼下发现新鲜的血迹,差一点就疯掉了吗?
她知道他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男人压在她身上撕衣服,费了多少意志力才忍住杀人的冲动吗?
保镖跟他说那是阿根廷势力最大的黑手党,杀人不眨眼,她一个女孩子,一个手无寸铁、没有经过训练的女孩子,小小的、蜜罐子里泡大的一个人,整天跟他撒娇,要他抱,说话都软绵绵的,怎么能对付得了七八个持有武器的青壮年!
江潜这辈子都不愿再回想发生在那栋老公寓里的事。
而她居然还说,下次还想那么开车,觉得刺激,觉得像在拍电影!
她知不知道自己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她想没想过一旦出事,他要怎样面对无法挽回的后果?
最坏的可能性呈现在面前,恐怕他会抑郁发作,和母亲一样从楼上跳下去。
江潜脸色铁青地望着她。
细碎的抽噎响起,而后止不住地变大,哭声再次回荡在空旷的车库里。
余小鱼对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残破的袖子在空中抖。
江潜今天是铁石心肠,任她怎么哭都不为所动,他绝对要让她认识到错误,竭力把声音放低些:
“要提开车是吧?那我们就从开车说起。你开车的技术很好吗,敢在居民区五秒内加速到一百?!你知不知道交警给我打了多少电话?路上刮坏了多少辆车?”
他指着身后空缺的车位,“一辆路虎,一辆悍马,两辆兰博基尼,四辆保时捷,六辆法拉利,八辆奔驰,十几辆大众日产雪铁龙。能收赔款的倒好,限量车人家不收钱,我拿自己的车叫夏秘书谈好赔出去,这倒是其次,万幸没撞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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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
马德罗港区所有街道都以阿根廷的着名女性命名。拉美的女权运动在独立战争取得胜利后就展开了,阿根廷的伊莎贝尔·庇隆在是世界上第一位女总统。程尧金走的玛卡莎·纪尧姆桥是为了纪念独立战争中的一位女英雄,象征她将要独立于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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