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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明朗就这么离开了,连吴羽飞都出乎意料。
“齐哥你今天怎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阚齐邪恶的一笑,放过他?有那可能吗?
晚上九点半——
明朗和修理店几个人收拾打扫了一下卫生,正准备关门,听见巷子口一串“突突”的摩托声涌进来,不停捏着离合加强声浪,闷响不高亢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改装摩托。
明朗走出店一看,一阵刺眼的白光射到他脸上,恍的他用手挡了挡,定睛一看,这摩托车很眼熟,当他的视线移到骑车人身上时,他脑子一抽,如临大敌的警惕顿时启动。
阚齐……
明朗一动不动的站在店门口,看着三、四辆摩托不偏不倚的停在两米开外。
阚齐骑的是白天那辆杜卡迪,他从车上下来,十分不屑的朝明朗挤挤眼睛:“你们要下班了?还来得及吗?”
“你想干什么?”明朗知道来者不善,不可能有啥好嘴脸。
阚齐两手一摊,挺无奈的:“我真不想为难你,但你们这狗屁破修理店也太让我窝火了。”
“你又怎么了?”
阚齐往嘴里塞了颗烟,点着深吸了一口:“本来冲着我这刚换了轮胎的新车,我今天晚上还兴致勃勃的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去阳山大道跑一把,谁知老子捏着离合刚跑出去不到二百米,电子系统就跟月经紊乱一样,混合着城市、旅行、运动模式轮着给我抽风来了一遍,害我发挥失常跑了个倒数第一,最令我火大的是最后紧急刹车的时候这轮胎那抓地力,妈的差点儿没把我整个人给甩出去!”
“没了?”明朗无动于衷。
“没了。”
“那你想怎样?给句痛、痛快话。”明朗没耐心跟他婆婆妈妈。
小兵见阚齐一行人来了,赶紧从店里跑出来,笑呵呵的招呼道:“齐哥,今天好有空啊,哈哈……轮胎还满意吗?”
“满意你妈!”阚齐一嘴巴就骂了回去。
小兵知道这人不能惹,于是憋着气小心翼翼的问:“齐哥,哪里不满意您尽管说。”
“整辆车我都不满意,你打算咋地?”
“你别找茬儿!”明朗知道这人又要开始无理取闹。
阚齐瞄他一眼,说:“老板,你这员工都什么素质?上帝也敢顶撞?”
小兵吓的赶紧朝明朗摆摆手示意他收声,然后忙跟阚齐陪笑道:“他是我哥,才来几天,不太懂规矩,您见谅。要么让小范帮您再检查一下车子,看看具体什么问题。”
“电子系统出问题,你能帮我还原吗?”
“这……这……我倒想帮您还原,但这在我能力范围之外啊!”小兵为难了,杜卡迪的解码器他们这小破店里还真有不起。
“既然在你能力范围之外,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小兵是一点儿也不敢惹阚齐,他骑虎难下,说:“齐哥,您是个讲道理的人,您这杜卡迪送到我们这儿也就是换车胎而已,这电子系统故障是不是该联系一下4S店的售后啊?”
阚齐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我讹你?”
“不不不不不……”小兵忙否决掉,接着又赔笑:“我的意思是我们这小店能力有限,我也不敢给您乱弄,一不留神出啥问题,您把我的店砸了是我活该,但耽误您正事就是我的不对了,您说是吧?”
“所以你打算陪我多少损失?”阚齐懒散的问。
小兵看他死咬着不放,自己也没那胆儿顶风作浪,纵使心里再冤,他还是只能低头认怂,怯怯地问:“您打算要多少?”
“就赔我车钱吧!”阚齐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发票:“这是我的购车发票,上个月成都提的车,33万,我这人特仁义,运费油钱就不要你给了。”
“……”小兵的下巴差点儿没给吓脱臼了,“我、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么多钱去?”重点是这钱凭什么要他赔?
明朗一瞧阚齐这架势就知道这畜生是有备而来的,他真正要针对的是自己,小兵只是陪杀的对象。
“赔你33万,你怎么不、不不去抢银行?”明朗责问。
阚齐见明朗终于说话了,眉梢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依旧无赖:“我这车电子系统紊乱就是因为你们专业技术不达标……”
“你月经不调跟我们有啥关系?都让你咨询售、售后了,别没完没了!”
“小结巴,请你注意措辞,”阚齐瞥了一眼身后闷笑的几个人:“不是我月经不调,是我的电子……”
明朗抢过他的话:“你本来就月经不调,要不怎、怎么跟条疯狗一样逮……逮谁咬谁?”
阚齐仔细琢磨着明朗的话,“疯狗……逮谁咬谁……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疯狗!”他吼了一声:“周冠!”
周冠应声从车上提下一大桶不知道什么东西,只看见周围人都恶心的捂着鼻子,明朗大概能想到是什么。
他瞪着阚齐,唬道:“你要干嘛!”
', ' ')('阚齐吐掉嘴里的烟头,居心不良的说:“做生意嘛,风水宝财是第一,我看你们店里缺点儿生财的东西,今天特意给你们带了点儿。”
小兵看清周冠手里拎的是什么,冷汗都下来了:“不、不不……齐哥您千万别这么客气,这小店我一人应付的还不错,不缺生财的东西,您千万别……”
“所以你就是要回绝我的好意?”阚齐给他一个刺淋淋的眼神。
“当然……当然不是,您人高权贵,我求还求不来呢怎么会回绝您的好意,”小兵几乎是双手合十带着哭腔在求饶:“主要是我人穷命薄,怕扛不住齐哥的厚爱,让您失望我就罪过大了。”
阚齐根本不理会小兵说什么,转身接过周冠手中的塑料桶,拧开盖子,一股叫人反胃到想吐的恶臭立马飘出来,浑浊了周围的空气。
“都说生财之道在屎溺,这可是有上千年考究的,屎能生财,咱大中华的老百姓都知道,今天我就来给你们店铺一层黄金路,别说哥哥不厚道哈!”
阚齐边说边作势要把桶里的粪水泼向小兵,明朗一个大跨步拦在小兵前面,急了:“你他妈差……差不多得了,我的忍耐是有、有限度的!”
“关你屁事啊,给我滚的远远儿的!”阚齐呵斥道。
明朗心知肚明这家伙就是冲他来的,要不怎么会连粪水都准备好了!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阚齐吼了一声,举起塑料桶冲着明朗一泼,粪水在空中划了一道屎黄色的弧线,下一秒就全部淋在明朗身上。
明朗硬挡在前面没躲开,一闭眼,只觉得胸口一阵阴凉,跟着就是臭到刺鼻的气味直接传送到中枢神经,顿时他觉得鼻腔被一股厚重的气体熏得失去嗅觉了。
阚齐把桶里的粪水全部浇到他身上,直到最后整个人从头到脚从背心到内裤全被粪水浸透。
明朗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知道如果自己躲开了,遭殃的就是小兵他们。他胸膛起伏明显,用力在压制着自己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怒火,随着粪水滴答在地上,他发觉自己的心也凉了一截。
站在身后的小兵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溅了些粪水,他没想到明朗会这么仗义,心里五味杂陈:“朗哥你还好吧?”
“没事。”明朗依旧用手臂护着他,平稳了一下呼吸,慢慢睁开眼睛,问阚齐:“解恨了吗?”
阚齐扔掉手中的桶,邪笑道:“今天你占便宜了,这桶黄金水……也有老子凑的份儿!”
明朗抹了一把脸上的粪水,甩了甩,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凑到阚齐面前,淡淡的说:“那我也告诉你一句大……大实话,那佛像我压根儿就没上交,但打死你也找不到在……在哪儿。”
“……”阚齐一听这话,眼球倏地一收缩,刚得意了不到一分钟立马就被反将一军,顿时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明朗看他前一秒皎洁后一秒茫然的傻B样,狡黠的笑了,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触底反弹彻底掰回一局带来的快感,简直爽爆了!这两个月来胸口囤积已久的浊气仿佛一瞬间排了个一干二净,太过瘾了!
两个人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对方,就跟较劲儿似的谁也不愿先放松,旁边的人只敢围观,不敢插话,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嫌命长。
这场对峙持续了近十来分钟,最后,阚齐抬手在明朗脑门心戳了戳,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明朗几乎能听见他后槽牙撕磨的声音,但他没有一点惧怕,冷静的答了一句:“随时恭候。”
阚齐一行人离开了,小兵他们赶紧扶着明朗回店里,打来清水帮他擦身子。
小兵还是颤巍巍的没回过神来,但他心里很感激,能在面对阚齐这群混蛋时还敢挺身而出的也就只有明朗了。
“朗哥,今天晚上对不住了……”
明朗嘴角抽了抽,其实该说对不住的是他,今天是他连累了小兵。但小兵根本不知道他跟阚齐的过节,他也不想解释。
“不,是我的问题,我说话太……烧脑了。”
小兵愁眉道:“哎,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最害怕就是碰上这种不讲理的纨绔子弟,死活都拿他们没办法。”
“这个人很……很厉害吗?”明朗问。
虽然他跟阚齐正面较量了这么几次,但他还真不知道阚齐是什么人物,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势力能让这个人在锡江如此目无王法横行霸道。
小兵思索了一下,说:“多的不用说,市中心广场那个铜像知道吧?”
“知道……”
“那就是他爸阚国忠,咱们锡江市唯一的人工湖就是二十年前他爸全额出资修建的。”
阚国忠……阚齐……
明朗汗颜,人工湖居然是阚齐他爸修建的,他爸居然是阚国忠?!他从来就没朝这方面想过,可怕……
“我知道他家有、有钱,但是……”
小兵纠正道:“朗哥,如果你单纯认为他家
', ' ')('只是有钱那就小儿科了,阚国忠还在的时候黑白两道通吃,不管是政府的人还是道儿上的人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小兵贼贼的看看周围,低声道:“据说那些年很多政府不方便出面解决的问题都是阚国忠在处理,太牛了!人家的关系网那叫一个坚不可摧,可以说即使现在阚国忠死了,但近二三十之内,锡江还是没人敢把阚齐怎样。”
明朗无话可说了,同时也知道阚齐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了,虽然他不是锡江的市长,但他是锡江的老大,说夸张点儿,这个城市的安定繁荣就他说了算,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全都掌握在他手上呢!
小范拧了毛巾帮明朗擦着背脊,念叨道:“这种人太可怕了。”
“岂止是可怕,”小兵说:“简直就是噩梦!谁招惹上就准备好服毒自杀吧!”
“兵哥,你说我们今天算是招惹他了么?”小范担心道。
小兵无可奈何的哀叹道:“谁知道,我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哎我们小店生意也算兴隆,要是就这么栽在阚齐手上,那就真是一蹶不振了。”小范碎碎念着。
“真他妈倒霉……”
明朗没搭他们的话,脑子里一直在重播小兵刚才的话。
如果阚齐的背景真像小兵说的那么骇人听闻,那他真是没什么胜算了,因为他和阚齐的实力悬殊就像大象和蚂蚁,根本没有可比性……但一码归一码,哪怕没有胜算,这场没把握的战役他也要坚持对抗到底,不认输、不认怂,中国武装特警只有坚刚的傲骨,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再说,大象再厉害,想要一脚踩死蚂蚁也是不容易的。
“行了,你们不必帮我擦了,我……我上楼冲个澡去。”明朗说着起身要上楼,临了嘱咐小兵一句:“我今晚上不、不不回家了,一身臭味,省得我妈又起疑心,你帮打个电话给、给她,就说店里有事加班。”
这几天,阚齐的心情极其不美丽,不可否认他是被那天明朗最后那句话给刺激到了,咽不下那口气,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击报复,一团怨气就这么淤堵在嗓子眼儿,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梗的人心烦气躁,看啥啥不顺眼。
看他最近跟大姨夫来了似的一点就爆,老武他们都不敢轻易惹他,有事说事,没事就敬而远之,一不小心嘴碎两句就有可能贴着脸被骂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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