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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欢一路小跑着进了办公室,把门带上,“禀报大王,车子洗干净了,油加满了,ETC也充钱了,还有什么交待吗?”
阚齐被他突然冲进来吓到:“怎么都不兴敲门啊?”
杨小欢说:“我都在门口站十来分钟了,明朗一开门我顺溜儿就进来了。”
阚齐瞥了一眼杨小欢那意图不纯的眼神,问:“你到底想说啥?”
“也没啥……就是以后齐哥你俩的动静能不能温柔点儿?想温存就换个地方,大清早就迫不及待的你侬我侬眉来眼去,我站在门外都听得不好意思。”
“你听见什么了?”
“具体我就不做描述了,反正类似武打动作大片的声音以后还是少在公共场所出现比较好,有损您的威严啊!”
阚齐瘪了,有这么大动静吗?
“有……有这么夸张?”
“我没夸张,刚才门口哄着一群人呢,都让我给赶走了!”
阚齐脑门一头黑线:“你……滚出去。”
下午下班回家,明朗跟徐华芳说了一下自己明天要外出的事,他没告诉徐华芳是去缅甸,只是瞎掰了个国内的城市,他不想老妈知道自己要去那种地方,因为四年前他就是在中缅边境执行任务时受的伤,老妈对边境那一带太敏感、太抗拒。
晚上吃过饭,明朗收拾了几件单薄的衣服,徐华芳滑着轮椅进到他卧室,看见他扔床上的T恤,奇怪道:“你就带这几件衣服?”
“嗯,够了。”明朗往背包里塞东西。
“傻儿子,现在北京下雪呢,零下好几度,你不要命了是吧?”徐华芳说:“赶紧带上羽绒服和毛裤。”
明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老妈说的是要去北京出差,但缅甸泰国那边这季节也是二十几度,要他带羽绒服和毛裤过去是要捂痱子吧?
“不……不用,那边室内都供暖,比锡江热多了!”他忽悠道。
“都什么生活常识啊?”徐华芳着急道:“你一下飞机就坐车吗?你一下车就是宾馆吗?北方那天气,吹上几分钟的寒风都能把你耳朵给冻掉喽!”
“夸张……”
徐华芳不理他,径自去到衣柜旁,二话不说把明朗的羽绒服毛衣毛裤毛线袜全部翻出来,找了个行李箱,动作利索的帮他收拾了一堆过冬的衣物。
“就带这些去。”徐华芳拍拍手,对自己打包的敏捷麻利程度还是挺满意的。
“好的,您就放那儿,明天我会带走。”明朗懒得跟她争执,反正明天他天没亮就出发,提不提行李也不是老妈说了算。
娘儿俩去客厅坐下,徐华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觉得小阚还挺喜欢你的!”
明朗一头冷汗:“什么意思?”
“他很器重你啊,”徐华芳说:“你才进公司几天,人家去哪儿都带上你,这明显是要培养你,有意提拔你。”
嚯……明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被老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原来就这事啊。
“这不很好么?”
“是很好啊,像你这种没文凭没学历的年轻人,整天就知道埋头傻干活,嘴又不得劲儿,事业上有人肯器重你给你机会,那是你幸运,你得努力啊儿子!”徐华芳感叹道。
“我当然会努力,我、我是哪种人您还不清楚吗?”
徐华芳摸摸儿子的头,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记住老妈说的话。”
“记住了,妈。”
“出去要学着来事儿,别整天傻愣愣的,要知道作为跟班该干些什么。”
“妈您就别啰、啰嗦了,”明朗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跟阚齐一块出差……”
徐华芳笑笑:“行,妈少说两句,明天出发的早,赶紧睡觉去吧!”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们准时出发了。
明朗对这次外出的行程几乎一无所知,上车后他问道:“我们这次是什、什么行程?”
周冠开着车回答:“今天天黑前要赶到腾冲,然后从腾冲出境去缅甸密支那。”
明朗一听,说:“腾冲距离锡江有九百多公里,到得了吗?”这段路距离长也就算了,还不是全程高速,中间很耽误时间的。
“尽量吧,你跟周冠换着开车。”阚齐坐在副驾说。
“嗯,”明朗又问:“齐哥,我们这次过去有什么事?”好歹他也是随行人员,都出发了还不知道是去干嘛。
阚齐从后视镜看着他:“着急什么,到了不就知道了。”
“……”至于这么保密吗?都出发了还不愿告诉他。
周冠默默地呼了一口气,没说话。
一路上,明朗和周冠交换着开了两趟,路上还算顺利,他们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到了腾冲地界。
这时候不论坐车还是开车的人都有点疲惫了,天也完全黑了。从腾冲县到缅甸密支那还有二百公里,连接境内外的公路叫腾密高速,这条路在中国境内只有六十公里,缅甸占一百四十公里左右。
', ' ')('在腾冲县是二级路面,公路还比较平整开阔,车子驶入缅甸境内后就成了弹石路,路面狭窄多弯,崎岖凹凸,加上晚上视线不好,一百多公里的路硬是开了近四个小时,到密支那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明朗晕晕沉沉的,也不知到什么地方了,只见车子在行驶到一个四周都是乡村田埂的地方时,周冠靠边把车停下,然后阚齐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明朗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跳下车跟着阚齐走过去。
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三辆车,闪着耀眼的车灯,随着越走越近,当中一辆停的歪七扭八的灰色皮卡车让他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车型,那颜色,那车牌……隋正义的车?!
明朗一下就提神了,他们是来找隋正义的?
来不及让他琢磨,隋正义就从黑暗中昂首阔步走过来,迎上阚齐,俩人熟络的一击掌,简单拥抱了一下。
虽然现在阚齐已经坐落自己怀中,但看到他跟老相好这么情同手足惺惺相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隋正义一抬头就看见明朗朝自己走过来,笑呵呵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兄弟。”
“是挺快的,”明朗冷笑一声:“正义哥好。”不屑归不屑,表面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
阚齐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怎么样?人找到没?”
“找到了,就在清莱,明天带你去看看。”隋正义点了颗烟递给阚齐。
“他有没有供出是谁让他干的?”阚齐接过隋正义的烟就抽上了,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还不容易?”隋正义呵呵笑道:“我让人好吃好喝先招待着他,明天您亲自去提审。”
阚齐满意的点点头,又强调道:“仓库安全吗?那些货不能出问题。”
“仓库肯定是安全的,但你知道有太多人觊觎这批货,人多眼杂,谁敢确保就不会有消息走漏?一句话,除了尽快出手,什么办法都不安全。”
隋正义说的没错,这批军火摆在那儿就是定时炸弹,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全军覆没。
“我艹……这么多货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人收去?”就为这事,阚齐焦虑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隋正义安慰道:“暂时别想这些,今天长途跋涉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晚,有啥事明天一路上再商量。”
阚齐也没再纠结,今天确实累坏了,先睡一觉养养神再说。今天时间太晚,也没精力再跟隋正义多聊什么,隋正义在当地招待所开好房间,几个人直奔招待所休息了。
阚齐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有人敲门了。他打开门,是明朗站在门口。
“怎么,想跟我一起睡?”阚齐调侃道。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明朗严肃的问。
虽然刚才阚齐跟隋正义的对话不多,但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和阚齐忧患焦急的样子不难看出来,事情很棘手,而且牵扯到跨边境问题。以明朗当边境特警那几年的经验,涉及到这些问题的,绝大部分都跟走私有关,要么文物古董,要么毒品武器,总之没好事!
阚齐呵呵一笑:“你猜?”
“别跟我兜圈子!”明朗急了。
阚齐瞅瞅外面:“进来说。”
明朗走进去关上门,转身问:“你在做走私对不对?”
“对。”阚齐承认了。
明朗眉头一提:“你……你走私什么?”
“武器弹药。”
怪不得……刚才一直在跟隋正义说什么仓库的事,看来是要堆放武器。
说实话,此刻明朗的心是悬空的、颤抖的、甚至瓦凉瓦凉的,他有些猝不及防。他一直都知道像阚齐这类生意做得又大又广的人肯定是踩着灰色地带做事,钻法律的空子打打擦边球对他们来说也很正常。在明朗看来,做境外赌场已经是极限了,但没想到阚齐胆子居然大到连军火走私贩卖都敢做?!
以明朗曾经做边境特警的角度来衡量,阚齐就是他的眼中钉,太嚣张了!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阚齐,你这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挣钱不要命了!”
“对啊,年轻不玩命,老了命玩你。”阚齐说的头头是道。
明朗被他这若无其事的态度整得更是恼火:“你知道走私军火被抓到面临的是什么吗?”
“知道啊,那又怎样?我又没做毒品。”看样子阚齐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说的那么轻松?武器走私最轻量刑也是三到七年,如果你被抓到,那肯定是无期啊!”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么……”
“你要我怎么盼、盼你好?违法犯罪的事是不能有侥幸心理的,你胆子也太大了!”明朗没想到阚齐这么无所畏惧。
阚齐觉得很好笑:“你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你以前在边境不是应该见的挺多吗?”
“就因为我见得多抓得多,我才敢肯定做这事不会有好下场。武器走私直接影响到
', ' ')('国家公、公众利益,危害老百姓人身安全……”
“停停停,”阚齐滑稽道:“你都没当特警几年了?怎么说话还是那种老腔老调?”
“我说的是事实,我是为你好!”明朗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
“我知道,但是……”阚齐耸耸肩:“这种事就算我不做,也有其他人会做啊,你怎么可能完全杜绝?”
“其他人我不管,我只管你。”
“我明白你的心情,”阚齐平静道:“终究你以前干的就是打击走私犯罪的工作,现在突然要你站在对立面接受并走进这个圈子,肯定是需要时间适应的,毕竟一个是执法一个是犯法,搁谁都得过度一下。”
“我没法适应,也不可能接受。”明朗坚定果断道。
阚齐冷下脸,问:“那你想怎样?”
明朗扶着阚齐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齐哥,不要做了,好吗?我们好好在一块儿……”
“就算我杀人放火,也碍不着咱俩在一起啊!”
“我不想你置身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我知道走私一本万利,也很清楚其、其中担待的风险,我不能让你出……出事。”明朗近乎恳求道:“听我的,别做了齐哥。”
阚齐一把撇开他的手,骂道:“开什么玩笑,这批货价值上亿,你特么说不做就不做?损失你赔给我?”
“损失的是钱,总比你把下半辈子搭、搭进去要强吧?”
“你怎么知道我下半辈子会……”阚齐愣怔了一阵,凛冽道:“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诫你好自为之,要怎么做你、你自己拿主意。”
“……你在威胁我?”阚齐斜眼看着他。
“没有威胁,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我、我都会陪你到最后。”明朗低声说。
“……”
阚齐一时无语,他很意外,他真不相信这种话会出自明朗之口,他没想到明朗会向自己妥协,会为了自己放下他一贯横平竖直的人生观,甚至悖逆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坚持。
“真的?”他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
阚齐提溜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上了,这些天的郁结顿时化开,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的天……我一直在纠结要怎么跟你说,我很苦恼,我真的担心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
他整个人瞬间无力的扑到明朗身上,抱着他,就跟小孩儿一样窝在他胸前,小喘着。明朗并没有伸手抱他,但他感受到阚齐此刻放下了最后的戒备,对他已经全盘托出。
可以说,对于明朗,阚齐最致命的防御已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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