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他十岁那年跟师父下山,在山下捡到雪衣吗?
顾雪岭和雪衣同岁,?还比她大上几个月,雪衣的一眼睛生来就看不清,她被追杀流落到天誉城,顾雪岭见一她可怜,便带她回去给她疗伤。谁知这小丫头冷笑着一推开他,说救了她顾雪岭也会一死,?顾雪岭当时就纳闷了。
顾雪岭便赌气将雪衣带回去,?南宫清心善,知道雪衣的一身世仍收留了她,直到天海家的一人找上门来。
雪衣执意留在玄天宗,?也是为了能抑制她身上奇毒的一玄霜心法。天海家便以此作为交易,守护玄天宗,?并将家中的一医修送到雪衣身边医治。
顾雪岭不清楚雪衣在南域天海家是什么身份,?但看得出来一定很一重要,?或许是因为他救了雪衣,也或许是为了玄霜心法,雪衣留在玄天宗的一这些年,对他要比对其他人亲切很一多。
不过在顾雪岭眼里,六师妹对他的一亲切是纯粹的,真心的一。
眼看着一赫连寒衣进小楼有段时间了,顾雪岭有些担心。
他倒不是怕赫连寒衣和雪衣这对表姐妹吵起来,?就算她们两家如今已是死对头,赫连寒衣也脱离了玄女宫和赫连家,那年她跟随堂兄赫连玄路过玄天宗时,本就是为了表妹雪衣而来的,她们表姐妹的关系还不错。
用亲人的精血为药引解毒,是上回赫连寒衣走后,雪衣身边的一医修瑛娘才想出来的,这些年没联系上唯一可能帮忙的一赫连寒衣,顾雪岭便担心,或许七八年没见,姐妹感情淡了,赫连寒衣见了雪衣也不愿意救她。
刚才一路上赫连寒衣可什么都没说。
二人在小楼外等了半盏茶功夫,春儿便出来了,这丫头也是天海家派来的,跟随瑛娘修习医道,与宣陵同龄,如今也长大了,见一到楼下走出的清秀少女,顾雪岭才想起来——
哦,原来宗门里还有个女修。
顾雪岭瞥向宣陵,眼神诡异。
不等宣陵察觉,春儿已到了跟前,屈身一礼道:“顾师兄和宣师兄果然还在,小姐说外头日头大,可不能晒坏了顾师兄,请二人随我进来。”
顾雪岭点头,见一春儿面带笑意,且出来的人不是替雪衣医治的一瑛娘,就知道赫连寒衣是答应帮忙了。
二人进了小楼,在莲池边的廊下静候,顾雪岭闲得无聊四周看看,盯上了悬于池上的一九星灯。
宣陵这也才是第二次踏入雪衣的一小楼,楼中有个天井,便被小小的莲池占据了大半,莲池布有阵法。
上回来时,宣陵已感觉到阵法存在,只当莲池中恒温的阵法是个普通的一小阵法,这次再来,他却看出些不同,楼内的一阵法无疑更为缜密了。
这一回他才发现,整座小楼的阵法,阵眼就在这个小小莲池上,也就是悬空中的九盏星灯。
“这楼中阵法十分精密,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宣陵这一句感慨声音不大,几乎被莲池中的水流叮咚声冲散,顾雪岭却也听见了,不由笑道:“哪里是什么高人,是你六师姐设的阵。”
宣陵顿时有些意外,“六师姐不是不久前才筑基?”
的一确如此,不过有些话不方便说,顾雪岭朝宣陵招手,让他低下头,宣陵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了。
顾雪岭贴近他耳边说:“六师妹是符修,也是阵师,修炼速度是不比你们,可炼制的灵符和阵法不比金丹符修差。天海家最出色的也是阵法,传闻他们家有个九九归元阵,可逆转乾坤,无所不能,不过从来没人见过。”
许是靠得太近,顾雪岭在说话时,温热呼吸打在宣陵耳尖,就好像用羽毛轻轻划过一样,挠得心下痒痒的一,宣陵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开。
“大师兄和小师弟在聊什一么,能告诉我吗。”
雪衣的一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让刚还说着天海家的顾雪岭心下一虚,缓慢调过头去,干笑道:“没什么,就是……”顾雪岭眼珠子一转,指向池上的一九星灯,“哎,上回我来时这灯才亮了三盏,现在是五盏了。”
雪衣道:“最近看东西越发不清,怕晚上掉进池子里,多点几盏灯照路,师兄喜欢便带一盏回去玩。”
知道她是在说笑,顾雪岭跟着一笑了一声,这么干巴巴的转移话题,是个人都看出来。他当做什一么都没发生过,问:“六师妹怎么出来了?”
还是一个人出来的,赫连寒衣和瑛娘、春儿都不在。
“六师姐。”宣陵拱手而礼。
“倒是许久未见小师弟了。”
闻声雪衣朝他看了过来,墨染似的眸子泛起一点蔚蓝,微微眯起,脸上仍是笑着一,比起对顾雪岭时,却多了几分疏离。这时宣陵才发现,她和赫连寒衣的五官其实很一相似。
“瑛娘和表姐在取血,让我回避片刻。”雪衣精准地找到顾雪岭所在的方向,有些无奈道:“表姐一来,我便知道是大师兄牵的线,其实大师兄无需如此,我的一身体我自己清楚,何需白费大师兄欠下表姐这份人情?”
这么说来若非他去找赫连寒衣,雪衣是根本不会一求血入药的了?顾雪岭微微蹙眉,不认同道:“六师妹别多想,玄霜心法可抑制你体内的一奇毒,若你勤加修炼,很一快就能好起来,而且你是我师妹,我不帮你谁帮你?”
雪衣脸上的一笑意淡了几分,沉默须臾,叹道:“大师兄对我好,我也会一铭记于心,对大师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