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京官有钱有肉?作者:赵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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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但沈英又岂会做无用功,孟景春抓着那信,苦琢磨半天,还是忍住了未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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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月过得尤其慢,孟景春在府中实在觉着无趣,巴不得赶紧回衙门做事。已快到正月十五,府中仍是陆陆续续有人前来送礼。牛管事很是大方从容地替沈英收着礼,看得孟景春很是心惊。
但听说左相府中收礼收得更是夸张,孟景春这颗没见过世面的心也稍微放了放。
正月十五将至,孟景春收拾收拾准备回衙门了。好些日子不穿的官袍拿出来洗洗晒晒,叠整齐了待穿。
收拾停当,她又好奇地打开了沈英挂放官袍的柜子,从第一件翰林袍往后,一直到现在的丞相紫袍,一件件整整齐齐挂着,当真好多。官袍上的团花绣纹,从径一寸的小朵花到如今径五寸的独科花,她似是能看到一个十六岁青涩少年,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挣扎与难处。荣光是给旁人看的,苦楚都只能自己咽。
她站在那柜子前走了神,真想逆着岁月长径而行,轻轻拥抱那少年。
正月十五当日,孟景春在府里窝了一整日,百无聊赖。牛管事见她这般,便说今日花灯满街,应当很是热闹,不妨出去走一走。
孟景春记着小时候,即便是不爱出门的母亲,在这一日,也会与父亲一道带上她去街上走走。童年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永远吃不完的零嘴,花灯流火般照亮通途,香气馥郁人群熙攘,便丝毫察觉不到冬日的冷。
想起旧事,便更觉府中清净得令人难过。她松松束了发,将自己裹进厚厚的大棉服里,揣着孔方兄便出了门。越往前走便越热闹,夜市里川流不息的人群,顽皮孩童恶作剧一般高兴地窜来窜去,丰富的食物香气勾出了馋虫,她便停下来吃一碗芝麻元宵,甜腻腻的,吃着吃着便想也不知沈英在楚州能不能吃得到元宵。
他这些年独来独往,难得赴宴亦是难得过节,是否会觉着这十一年格外的漫长。
在京十一年,从未回过乡。孟景春琢磨着,他为何不抽空回故里,且从不与旁人提家乡的事呢?她在相府住了这样久,亦是从未听他提到过一句,似乎连书信往来也是没有。
她正走神,忽听得一声犬吠,便蓦地回头,才发现桂发跟了出来。想来是牛管事怕她走夜路不安全,便让桂发跟着,她伸手揉揉桂发的头,将两枚铜钱结在桌上,便起了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这条街便已是走到了尽头。她抬头望一眼天,月似银盘,清亮干净,端端正正。
千百年间,天下共赏的这圆满,从来只有这一个。
桂发在她身后吠了几声,她陡然回神,便琢磨着该回府了。
按着原路往回,看到未出阁的少女们结伴出行,羞羞答答眼中又带着好奇,这满街珠翠是平日里看不到的风景,亦见阖家出行的幸福姿态,谈笑赏灯猜谜,其乐融融羡煞人。
她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却又有些许怅然。埋头走着,快到巷口,穿过那巷子拐个弯便能回府,身后的桂发却汪汪汪地吠起来。
她略惊,蓦地抬头,却见巷子尽头站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月色下他朝她笑,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似是已等了许久,继续等下去也无所谓的闲适姿态。
孟景春以为自己眼花,便抬手使劲揉揉眼,模糊过后再清晰起来的视线里,他却依旧在。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奔了过去,直到感受到脑袋撞到什么,这才用力地喘气,慢慢醒过神来,立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沈英被她撞得倒抽一口气,脸上却仍是挂着笑,伸手环住了她。
楚州边防督巡结束,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路奔波已是倦极,回到府中听闻她外出看花灯,他便在这回来的路上等着她。此刻拥她在怀中,感受到她撞过来的力量,心中这才满满当当。
孟景春激动得似是要哭出来,将头埋在他怀里,深深吸气,终是觉着圆满。
她闷闷问:“相爷如何今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