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学中没有回她。
沈时苓俯身打开地上那书箱,见都是摆摊的物件儿,还有些字画春联之类,从里面随意取了几张看看,字……的确是漂亮,这个画……若搁个好地方,也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读书人应当是很嫌恶这般铜臭气的罢,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将东西又放回去。
沈时苓在堂中踱步,只过了一小会儿,与严秀才道:“严老爷,依我看贵府现下也就两个人,实在不必住这么大一座空宅,倒不如换个小的。你们若无余钱租小房子呢,我倒是能给您介绍个活干,一个月的租银应当也能赚到罢。”
她目光旋即移向严学中:“只是不知令郎愿不愿意接这个活。”
严秀才忙道:“大小姐菩萨心肠,有什么肯不肯。”说着立时拖过严学中:“犬子做牛做马都行……”
沈时苓瞥了他一眼,这难道是卖儿子么,做牛做马的……真是受不了。
沈时苓望向严学中道:“我们府上原先那位教书先生回老家了,现下缺一个。但你要教的是女弟子,且还很小,说话要客气些,若将小孩子说哭了,工钱是不会给的。”
严秀才心道,原来是这么容易的活计,便立时替严学中一口应了下来。沈时苓做事必立契作证,她是不相信人说的话的,和随时翻脸说谎的活人来比,白纸黑字红印泥要可爱得多。
这么一来,严秀才很爽快地签了两份契,便顺顺利利将儿子卖出去赚钱养家了,当然,严家这宅子……也不再是他自己的了。严秀才感叹一声,一时有些自责。
严学中站在原地,脸上无甚波澜。沈时苓将契书收进袖袋,走到他身侧,也未偏头,对仆从道:“阿云啊,去车里将那盒点心拿过来。”
仆从立时跑出去取点心,拿过来后等着沈时苓吩咐。沈时苓接过那点心盒,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严学中面前,抬眼直视他:“伸手。”
严学中固执地没有伸,那边老父催促再三,他这才缓缓抬起手来,双手接过沈时苓递过来的点心盒。
沈时苓淡淡说了一句:“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学问,莫活得太天真,过了初五,到沈府来见我。”
她说完便走了,又是穿过那空荡荡的花架,和孤零零的几重门。
仆从在一旁问道:“大小姐近日不高兴么?”
“高兴,事情都了结了,洗干净手明年才好做生意啊。”她这样说着,脸上却并没有笑意。距离沈英离开家已是好几年了,代悦都已经识字念书,而她也终于离了女学,出来帮父亲的忙。沈英离开家的原因她是知道的,父亲原先做的那些生意确实……
她面色寡淡地上了马车,说:“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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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学中上门那日恰好是初六,很是守信。那日沈时苓哪儿也没去,听闻严学中来了,便让管事带着他去书房。
她径自去找了代悦,牵着小丫头的手往书房去,又道:“阿姊给你找了个教书先生,据说很厉害的,你好好学哦。”
小丫头笑着点点头。
到了书房门口,沈时苓恰好瞧见乳母,便让乳母带她进去,又特意叮嘱了几句,让乳母好好盯着,要是小丫头被训哭了,随时告诉她。
然而十几日过去,乳母那边竟一点消息也无。
沈时苓那阵也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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