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寥寥几句话,曾经经历过当年事情的队员们眼眶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甚至无境和枝枝为了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得不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季神,你知道我们当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宁致轻叹一口气,下意识捏了捏眉骨,最终还是开了口:“那时候我们刚从国外回来,整个网络上几乎全都是谩骂,说我们就是一群渣滓,一群毒瘤,说我们不配在这个圈子里。”
“战队突然缺了指挥位,比赛又打成那样,不过几天的功夫,赞助就已经撤了大半,甚至就连高层老总那边都有了脱手的意思。”
“衍衡不得不临危受命,担任指挥位,可那时候的替补狙击手和其他队员的节奏始终不合,战队磕磕绊绊打了一年,最终也没能拿到进入世界赛的资格。”
“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戳在每个人的心口上,时不时地就会带起阵阵刺痛感。”
“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却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我还会回国,还会复出,甚至转了职业去了pac。”季陵自动补齐了宁致未尽的话,语调间已经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是我,对不起你们。”
刺啦——
椅子猛地被拖开发出刺耳的声响,无境眼眶通红地站起身,抬腿转身就要离开包厢。
可他刚走到门口,脚下的步子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无法挪动。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当年的事情季陵也是无可奈何,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季陵好过,可理智上是一回事,感情上却又是一回事。
一顿饭吃的可称得上是最安静的一次,饭桌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只是闷头喝着杯子里的酒,没多久,桌子上的人就倒了一半。
无境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季陵旁边,啪地一下把杯子拍在桌子上,半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陵,但就是不说话。
就在季陵实在顶不住他的眼神,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无境忽然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死死地抱住季陵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队长,呜呜,队长..”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呜呜..这两年,这两年,”无境一边抽泣一边道,“我们这两年打了这么多场比赛,当年的事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我知道,呜呜,其实我知道,我最想要的只是你的一个解释,可是,可是现在你解释了,我怎么更难过了,呜呜呜..”
眼瞧着无境要赖着季陵撒酒疯,还保持着清醒的宁致连忙冲上前把无境给拉开,又看着顾衍衡的眼色连忙拖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枝枝和小谷离开了包厢。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季陵和顾衍衡两个人。
顾衍衡伸手把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随后看向季陵道:“我没喝酒,走吧,送你回去。”
正处在半醉不醉状态的季陵褪去了平日里的戒备,竟也就这般点点头,乖乖地跟在顾衍衡身后上了车。
黑色悍马在漆黑的夜晚中飞速行驶,顾衍衡时不时地看向坐在副驾驶半眯着眼睛的季陵,心里想的却是他刚才在饭桌上说的话。
季陵并没有全都和盘托出,至少他手腕上的那道狰狞伤疤究竟从何而来,并未提到过只言片语。
自从顾衍衡上次在季陵喝醉之后看到伤疤开始,他便托人在国外调查了季陵的治疗过程。
最近的一次入院治疗是在两个月之前,也就是季陵回国前夕。
但他的伤疤却并不像是最近产生的,唯一能解释的是,他的手伤的很严重,严重到尽管伤口已经愈合,但却不得不定时到医院进行治疗,以维持手腕的消耗平衡。
他这两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顾衍衡不由得在心里这样询问自己。
季陵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太着四六的样子,但却是个最能在心里藏事的,受了什么委屈,承了什么冤枉也都不会表现出在意的模样。
这样的性格,一个人在国外的两年时间里,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诉说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越野车已经停在了pac基地门口,季陵拍了拍脑袋缓缓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已经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啊。”
说着,季陵就要开门下车。
可就在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身后的人说的话让他的醉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什,什么没说实话,”季陵干笑两声,转过身拍了拍顾衍衡的肩膀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太执着了。”
“那个什么,你看这天也不早了,这离vk基地也挺远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完,季陵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可他的右手手腕却突然被顾衍衡握住了。
“是吗?”顾衍衡偏过身,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季陵,“那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用再刻意遮掩,你上次喝醉我都看到了,而且,你在国外的治疗过程我也都拿到了。”
“你调查我?!”
“所以,你从观察手转成治疗师就是因为手伤?”
“还有,今天的比赛里,你完全有机会狙杀我,为什么没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