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萍拥紧她:“柠柠啊,你以后要好好努力,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大,这些恶臭的人就不敢靠近你了。”
赵星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再也不想来这里了,环境脏臭不说,大舅大舅妈、姥姥姥爷,都像会吃人的妖怪,跟余弈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有着云泥之别。
她问:“妈妈,为什么余弈的爷爷奶奶一点都不可怕?”他的爷爷奶奶都很慈祥,住的房子宽敞干净,家电齐全,宽阔的院子时常弥漫好闻的麦香味,早饭的灶烟是浓郁的粥香,完全不会呛到她。
冯初萍擦掉眼泪,无奈又有些心酸地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我们跟人家,没法比。”
余家永远不可能为了彩礼钱卖孩子……不,或许,多数人家都不会,哪怕是家底平平的普通人,只是她命不好罢了。
赵星柠垂下头,依偎进妈妈怀里,其实,她好像能明白一些了,她跟余弈不一样,余弈就像真正的小王子,拥有一切,而她除了妈妈,什么都没有。
回到市区,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赵星柠饿着肚子坐车,小脸难受得发白,冯初萍向车站旁边的报亭借了电话,打给秦桦,询问家里是否有人。
真心和假意果然一听便知,比起大嫂的虚情假意,秦桦欢喜的声音更让她熨帖。
冯初萍隔着电话都能听出秦桦的高兴,她执意要来车站接人,冯初萍再三拒绝,依然没能拗过她的执着。
某些方面,余弈的性子是随了秦桦的。
半小时后,黑色的奥迪车停在了车站出口处,秦桦素面朝天,裹着羊毛外套坐在驾驶位,后排的余弈飞速推开车门,招呼赵星柠进来。
她们坐上车,余弈发现赵星柠没精打采的,嘴唇泛白,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有模有样地感受手心传来的温度。
赵星柠缩着脖子,整个脑袋蜷在棉袄的领子下,轻轻说了两个字,声音有气无力。
余弈没听清,又问一遍。
她痛苦地拉长声音:“我,好,饿——啊!”
余弈翻遍全身,没找到一样可以吃的东西,颇有些懊恼:“出门拿着背包就好了。”
冯初萍在副驾驶瞄着后视镜,心虚地说:“妈妈在车站给你买了小面包和火腿肠啊。”
“我想吃热热的冒气的方便面,红烧牛肉味的那种。”
“那个不健康,马上吃晚饭了,忍一忍,啊,回去妈妈给你和余弈炸小排骨。”
这才四点,还不到饿的时候,秦桦疑惑:“星柠中午没吃饱?”
“只吃了饼干和酸奶,这两天光坐车了,没好好吃饭。”
“说起来,你们怎么没在老家多待几天?”
冯初萍脸色一变,没有回答,偏头看向窗外,嗓子一阵发苦。
秦桦知道她心里有事,识趣地换了个话题,比如即将到来的新年,家里有两个孩子,肯定要过得热闹些。
赵星柠听到过年,一扫刚才体虚气弱的样子,兴冲冲地提议:“贴对联吧,幼儿园的课本里说,过年要贴对联,我还没贴过呐。”
“没问题,小弈呢,想做什么?”
“都行。”
“我想想啊,对联等初一早上贴,大年三十就让冯阿姨和些肉馅,咱们一块包饺子,晚上吃年夜饭看春晚,守岁,看看你们俩谁能坚持一晚上。”
“好耶!”
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冯初萍也加入讨论,说起年夜饭的菜色,车外冷风瑟瑟,车内开了暖风,洋溢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大年初一这天,赵星柠早早起床,让妈妈给她绑了两个小揪揪,别上红色的蝴蝶结发卡,蝴蝶结中间垂下两颗毛绒绒的白色球球,一边一个,雪团子一样,让人十分想捏两下。
余弈一早上捏了六次,颇有几分爱不释手。
收压岁钱的环节,秦桦包了两个大红包,与冯初萍一番激烈推拉,成功将其中一个送到了赵星柠手上。余弈也收到了星柠妈妈给的红包,厚度跟秦桦的差了大截,但他异常珍惜,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小箱子。
中午,余贤来接余弈,想带星柠一起,冯初萍说什么都不肯放人,现在正是给小辈钱的时候,万不能让星柠厚着脸皮去收钱。
少了赵星柠陪同,余弈极不情愿地被爸爸拽上车,送去爷爷家。
大院里,爷爷奶奶左盼右盼,没成想只盼来了一个,直嘀咕余贤怎么不把小丫头领来,奶奶新做了一罐蜜枣,又大又甜,柠柠肯定喜欢吃。
老两口把责任归结到不会办事的四儿子身上,碎碎叨叨地念他,余弈默默点头,怨念的小眼神小刀子似的剜着亲爸。
余贤无故遭遇三个白眼,大呼冤枉,可惜没人理他。
第21章“逃婚”
今年春节来得晚,正月十五之后,春天也到了。
天气转暖,幼儿园的寒假随之结束,大班的小朋友重新聚到一起,久别重逢的新鲜劲头让他们像一窝炸了锅的小蜜蜂,交头接耳说个没完。
汪小东背着新买的奥特曼小书包,颠颠地跑进教室,绕开他的桌子,直奔余弈。
“老大过年好。”
“过年好。”
余弈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平静地回复:“过年好。”
汪小东开心地坐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