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给他开门,他跑出两步,看到了门口傻站着的女孩。
余弈停下来,双眸瞪大,惊讶道:“星柠?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星柠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答:“一分钟前吧。”
见他呼吸尚不均匀,又问:“你赶时间?”
余弈轻咳一声:“没事,现在不赶了。”
赵星柠遮阳光的手放了下来,淡道:“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她没说谎,原本就是来比赛的,比赛结束,她也可以安心去图书馆了。
可惜,她的善解人意并没有让对面的少年舒心,余弈倏地抖开手里的外套,大步上前将人蒙头裹住,两只手隔着衣服使劲揉搓她的脑袋。
直到被□□的人出拳捶打他,余弈才撒手。
赵星柠气呼呼地掀开衣服,顶着满头乱毛质问:“你干嘛?!”
余弈目露凶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忙个屁,某人不是要去图书馆吗,不去了?”
日头正烈,少年发间矿泉水的水珠尚未干透,黑亮的眸子直瞪着她,透出星星点点的恼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一瞬间,阳光仿佛照进了心底。
赵星柠小巧玲珑腔的愁闷刹那间烟消云散,她裹着衣服,嘴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重重点头:“去!当然去!”
余弈紧绷的俊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行,我得回家换衣服,身上都是汗,难受死了。”
“你外套是干净的吧?”
赵星柠皱起眉,稍稍扯开头顶用来遮阳的衣服。
余弈斜她一眼:“脏的,我拿汗泡的!”
外套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儿依稀可闻,赵星柠放心地将衣服往前压了压,笑眯眯道:“我们俩谁跟谁呀,脏的我也不嫌弃。”
“你还敢嫌弃?”
“嗨呀,我怎么敢呢,小少爷说啥就是啥。”
赵星柠心情好了,开始满嘴跑火车。
余弈掐住她白白嫩嫩的脸,恶狠狠地说:“再喊我少爷,我就把你卖到山沟沟里。”
长大了,她的去处从收废品的阿姨升级到了山沟沟。
在大太阳下等了五分钟,终于见到一辆空着的出租车,余弈扬手拦车,两人一起坐到后排——这是他们从小养成的默契,要待在对方触手可及的地方。
赵星柠道:“我就不回家了,我出门给我妈的理由是和月月有约,现在回去她肯定要多问。”
“你直说来找我啊……话说,你不是坚持不来么,怎么又赶过来了?”
问及此事,少年声音里尽是藏不住的雀跃。
赵星柠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答非所问道:“嗯,时间还早,我以为能赶上的。”
余弈心情正好,没有深究她的话。
赵星柠想起她来的目的,问:“比赛怎么样了,你提前离开,队友和教练知道吗?”
“我们赢了,下周进决赛。”说起输赢,他的态度有些随意,似乎根本不在意名次如何。
“教练跟其他人坐校车回去,我比赛结束就跑了,幸好你还算有良心,不然我还得到图书馆一层层找你。”
赵星柠点点头。
也许是车窗外的日头太烈了,照得她微微发热,脸颊很快飘起两片红晕,宛若含苞欲放的蔷薇。
车内安静了片刻。
“决赛,你记得来啊。”余弈眼睛注视窗外,轻声道。
“入场券呢?”
赵星柠掀起眼皮,大大咧咧对着他伸出手心,得到余弈不留余力的一掌拍击。
“疼!”她吃痛,收回手心揉了揉,抱怨道:“干嘛打我,我今天就是没有入场券才被大叔拦住的。”
以为这周的比赛她不会来,所以下一场的票余弈根本没要,不过和球队一起进场不需要入场券,他道:“防止你放我鸽子,下周我亲自押你入场。”
出租车开过两个站点,赵星柠提前跟司机说要在市医院门口下车,她从医院坐公交去图书馆,被余弈阻止了。
任性又有钱的小少爷决定去商场临时买套衣服换掉队服,找个洗手间用纸巾随便擦擦胳膊腿,就不用回家了。
赵星柠只好跟他一块去商场。
晚上,余弈换了身新衣服,和赵星柠一起进家门,冯初萍疑惑:“你们碰到一起了?”
赵星柠先他一步开口:“是,我们在小区门口遇到了。”
余弈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他们从小黏到大,有必要跟冯阿姨遮遮掩掩么。
赵星柠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兀自背着书包上楼。
她也不是事事都会讲给他听,比如冯初萍从学期初开始,就有意无意地提醒她,他们不是小孩子了,该保持距离了。
周末,赵星柠如约和余弈一起去了体育场,这次场地在户外,观众一浪接过一浪的呼喊更为震撼。
“快看朝阳那个二号,就是我跟你说的大帅哥。”
“我天,你没说他有这么帅啊,哎哎,他有女朋友吗?!”
“我哪儿知道,没有也轮不到我们,追他的人太多了,你省省心吧。”
赵星柠安静地坐在一边,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默默听周围的女生讨论场上的二号。
余弈每进一个球,观众席都会响起潮水般的欢呼。
初中部的教练立在球场边沿,一手摩挲着早上没剃干净的胡茬,奇怪地对随行老师说:“余弈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上一场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这场连进五个球,偷着打兴奋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