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伯父诚惶诚恐来请罪,不断说孩子不懂事请他这个大人代为受过,我听到孩子名字,心中微动:“他叫什么?今年多大?”
伯父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如实答道:“今年五岁,叫周还,归还的还。”
我心跳一滞:五岁,那便是小我十六。
周谨也大我十六岁。
记忆里周谨的容貌与周还的渐渐重合,分不出一丝差异,失而复得的狂喜扼住了我的心神,我拍桌,忍不住哈哈大笑。
上天夺了我的周谨,又还了我一个周还。纵然除却巫山不是云,到底还是聊胜于无的。
周围随侍的人心惊胆战地看着我,许久,我才停下来,目光定定地望着周还的伯父:“这孩子,父母是谁?”
“他父亲是我表弟,阿还出生后没多久便去了,母亲伤心过度,三年前也出了意外,没旁的亲戚,便交给我和我太太养。”他觑着我,忽然道,“阿还父亲也算是周家的人,只不过是谨先生那一支。”
提到周谨,全场更是噤若寒蝉:周家上下无人不知,我与周谨父子情深,向来不喜欢旁人提及他名讳。
我沉默许久,忽然又笑了笑:“把孩子带来。”
是周涛抱了周还来的,他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指着我咯咯直笑,他伯父脸色一黑,正欲开口训斥,我摆摆手,将周还抱过来逗弄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一双眼睛水银丸似地黑亮,出口的声音也十分清脆动听:“知道,你是今天的寿星,管这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
“那这个宅子漂亮吗?”
“漂亮,哥哥能住里边多快活。”他毫不顾忌地说。
我抬起头,在场众人无不变色,周还的伯父更是抖个不止,只是这个关口,谁也不敢先多嘴。
掩住嘴角的笑意,我抱着周还,对他伯父道:“你和你太太养两个孩子,有些辛苦吧?”
他伯父不知如何答话,我索性直话直说:“这样吧,这孩子同我有缘,我也甚是喜欢,不若过继到我名下,将来便是周家正统的继承人,如何?”
满座俱惊,唯有周还好奇地抬起头,问:“哥哥,继承人是什么?”
“你不消知道为什么,只消同我说,愿不愿意做?”我淡淡道。
“如果做了,可以住这个宅子,天天看到你吗?”
“自然。”
周还看向他伯父,他伯父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周还眼珠转了转,转过头勾着我的脖子,欢喜道:“好,我听哥哥的。”
听我的便好。我亲了亲他的脸,淡淡道:“叫父亲,别叫哥哥。”
养一个孩子,若全心投注自然觉得辛苦,可如果我只是养一个寻乐子的玩物,又不用担心经济问题,那教养实在轻松。
阿还聪明绝顶,又懂事早熟,便是对外人张扬跳脱些,我也只当他是生性如此,颇为纵容。
曾令我有些吃惊的是周泰对阿还的态度,他冷面冷心,对我虽尽心,却也不似对阿还的耐心亲切,一问,他颇为怅然,说阿还不仅容貌有如周谨再生,连性子也相似至此。
我惊异:明朗跳脱的周还,怎样都不像周谨的冷漠缄肃,可待我想起我曾见到的那张周谨弹琴的照片,我便又相信了周泰。
周谨曾经真的有过放纵恣意的少年时代,只是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历经了人世磋磨,不复当初。
可所幸,我能通过周还,看到我所错过的属于周谨的时间。
阿还爱好众多,涉猎广泛,每一样都是他起了心去学,在厌倦之前都学得有模有样。我从不干涉他的学习,唯独曾像每一个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拿着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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