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少年也是知眼色的,见状立即起身,朝方韩等人告辞道:“方兄,我等先过去了。明晚我等在湖上设酒宴请方兄、韩兄、卫兄,还有谢姑娘和严姑娘,咱们再叙。”
方初也不挽留,客气道:“刘兄弟慢走。”
他三人便离席而去,经过严未央身边时,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卫昭冷冷地扫了一眼严未央,也起身道:“我过去找沈老爷子说句话。”说完也跟着那三人出去了。
方初这才沉声问严未央:“出了什么事?”
严未央走到桌前坐下,朝他灿然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郭清哑,她要死了!”
说得漫不经心,好像在说一件新闻趣事。
方初等人惊诧万分,面面相觑。
谢吟月冷静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严未央笑道:“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想江明辉想的——”眼望着他们几个,果见他们变色,不禁冷笑,继续道——“你说,江明辉那个负心男子有什么好想的?真是没出息!啧啧,那样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竟对她哥哥说,她想江明辉,她管不住自己,好想他!”
最后一句话,她学着清哑静静的语气说出来的。
方初眼前就浮现那个少女寂寞忧伤的模样,神色肃然。
韩希夷和谢吟月脸上也没了笑容。
“哎哟哟,实在太没出息了!”严未央说着又是摇头又是感叹,“人家这会子正搂着谢二姑娘不知去哪个温柔乡呢,‘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白死了也没人知道。唉,听说他们虽是父母之命定的亲,却郎情妾意、琴瑟相合的很呢。那江明辉在乌油镇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去郭家看望未婚妻子。郭清哑帮他绘制了许多图稿,这才有信心来霞照发展。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怂恿他来霞照呢?徒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说着哈哈大笑,眼中却滚下泪来。
方初忽然问:“可找大夫瞧了?”
严未央道:“找了。去了好几个大夫,看了都说没救了。我叫墨玉拿我的帖子去永安堂把王大夫都请来了,一样不中用。现在就等咽气了。哦,王大夫倒是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就是要江明辉亲自去了。那江明辉怎么能去呢?”
说着凑近谢吟月,用嘲笑的语气道:“何况,就算请他去,谢二姑娘也不许呀。好容易才抢到手的夫婿,怎么能让出来呢!”
谢吟月定定地看着她,没出声,也不见愧疚。
严未央冷笑一声,抄起面前酒壶,目光四下乱转找寻。
韩希夷见状,忙回身从后面几案上的托盘内拿了一个空杯给她,她接过去自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又搛了个醉虾剥了吃。
吃毕,又对谢吟月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
又自言自语道:“如今就等她咽气了。到时候去灵堂瞧瞧,上一炷香也就尽了心意……啊呀,我想起来一件事——”急急转向方初——“她要是死了,你那十幅图稿怎办?她爹和她哥哥肯定说得没那么通透。”
方初站起身,对外高声叫“赵管家!”
赵管家应声而入。
方初吩咐道:“你马上去城西,把刘心接来。直接送去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为郭姑娘诊治。”
赵管家忙应道“是”,匆匆走了。
严未央嗤笑道:“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点,明明做了亏心事,还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你要真想帮她,就找个好大夫;找刘心?那就是个酒鬼,他要能治病,我也能当大夫了。”
方初不理她,却看向谢吟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