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太后按了按头,“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我糊涂了。北境都是我们王家军。如今守住夏国,要靠他们的支援了。话说回来,这回的策略,是陛下制定的?”
老嬷嬷道:“这些日子陛下与薛小将军形影不离。想来,是薛小将军的主意。他没了武功,但谋略还在。”
“对了。说起武功……”太后道,“刚有禁军来报,陛下房内常传来刀剑声。而且刀剑声都发生在薛庄去陛下屋内之后。”
老嬷嬷问:“您的意思是……薛庄可能在重新练功?”
太后道:“如今,那么多禁军去帝都埋伏。留在行宫处的不多,祝冠宇那小子……不会对我下手吧?”
老嬷嬷问:“要不,奴婢也去盯梢看看?”
“哪需要你去?你没有武功,一会儿去了,发现了什么,保不齐你被杀了。”
太后道,“留在这处行宫的禁军都是咱们的人。我随便派谁去就是了。”
老嬷嬷想到什么,凝重地皱眉:“其实老奴一直觉得奇怪。您想想,在封山行宫的时候,那种情况下,薛庄竟能逃掉。他的功夫,怎会说没有就没有。若薛庄的武功一旦恢复,派个把禁军过去对付他,没用,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说,他骗过了所有人?”太后皱眉,“祝冠宇的贴身公公,也是咱们的人。他是不出世的高手。他都说薛庄确实武功尽失,不可能啊。”
“多点疑心也是好的。老奴实在怕……怕薛庄和陛下联合起来骗你。这个时候正是好机会。”老嬷嬷叹气。
“你说得对。我要先下手为强……”太后握拳。
这个时候,门外有公公前来,正是太后留在祝冠宇身边的眼线之一。
太后赶紧叫了他进屋,问他有何事禀报。
公公便道:“薛庄出门了,往城隍庙去了,说是为夏国祈福。”
太后立刻道:“传我口谕,派出所有禁军,跟着他。先暗中出手,试探他在危急之计,是否会用武功还击。若是他还了手,那表示他假装武功尽失,立刻把他杀了。若他确实没武功,暂留一命。他还有用。”
公公领命而去。
老嬷嬷见太后额头都出汗了,当即道:“老奴去给您取些冰镇水果来。”
太后许了。老嬷嬷便离开高阳宫,前去找了厨子取冰镇水果。
此刻天气已经转了炎热,行宫地窖藏着冰,取出来凿碎了,摆上切好的水果,是消暑的好玩意儿。
做完这些事,破费了功夫,老嬷嬷端着水果往回走,顺便打听了,禁军都已去城隍庙跟踪薛庄了。
紧接着,老嬷嬷回到殿内。“太后,请慢用。”
“哎哟,这个时候还能吃上这些,幸好有你陪着我。”太后笑笑,吃了一颗樱桃。
但下一刻,已有匕首朝她挥去。
太后一躲,跌倒在地,手臂已被划伤。
“来人来人!”太后惊呼出声。
老嬷嬷冷冷一笑。“人都被您派走了,忘了?”
“你……竟是你……!”太后瞪大眼睛。
老嬷嬷叹气。“是,老奴从来都是先帝安排在您身边的一颗棋。先帝走了,老奴便听小皇帝的。服侍您几十年,老奴对您也有感情了,本不愿如此。可如今夏国江山危在旦夕,都是您目光短浅玩弄权术造成的。为了江山社稷,老奴也不得不下手了。”
语毕,老嬷嬷手起刀落。
太后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睛。
席南回到南湖行宫的时候。
席南找来皇帝的公公询问了什么,然后赶去高阳宫。
这一下,席南就目睹了大殿之内的血腥场面。
——太后倒在了血泊中,而一个似乎已经失了心智的老嬷嬷正在追杀皇帝。
一路跟着席南去城隍庙,回行宫,再到这高阳宫的禁军们,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席南浮夸地倒在地上,惊呼:“来人!护驾!护驾!”
到底有禁军出面,为救皇帝,杀了老嬷嬷。
然后一众禁军对皇帝跪下:“属下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
他们也不傻,知道太后倒台了,他们能依仗的只有祝冠宇。
这些禁军里,哪些是对祝家忠心,假意被王家收买的,哪些先前就是彻底变了节的,祝冠宇没法追究,也不必追究了。
祝冠宇看他们一眼,只拂了拂袖。“数十年前,渭国西蛮子派了公主和亲,今发现这个老嬷嬷是他们的人,趁此渭国进攻,要对朕和太后下手。尸体拖出去喂狗。至于太后,先低调安葬。不许对外传太后的事情。否则传到前线王家军那里去,军心涣散。”
当晚。席南回到屋中,有随祝冠宇同来行宫的太医来帮他敷药。
今次刺杀太后的计划,都是他和祝冠宇商量好的。
自从来了南湖行宫,席南日日光明正大去陛下殿里,然后舞刀弄剑弄出很大的声响,就是为了让太后的耳目听见,让她怀疑祝冠宇要杀她。
然后,席南故意大声说要去城隍庙,并且也真的去了。
那服侍太后的老嬷嬷再鼓动鼓动,让太后忌惮“薛庄”真的恢复武功,如若去的人少,恐怕拿不下他。
太后果然中计,把禁军都派了出去。
那老嬷嬷本也是不会武功的。否则,这几十年来,她逃不过太后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