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安瑜心底闪过的第一念头。
沈安瑜迅速调整好心态,刚想着道歉,却听面前这个对她狠狠踩了一脚的人忽然开口,“抱歉啊,撞到你了。”
声音是少年独有的朗润,微微带着些许鼻音,像是有些感冒。
沈安瑜这才发现这人好高,她平视的状态下不过才看到他的胸口。是一件很简单的白衬衣,她下意识的抬头,再往上看。
脸肉紧实,颧骨颧弓初见锋利却仍保持着少年的清润,因低着头眼睑微垂着,睫毛浓密纤长像是鸦羽。下颌线流畅,喉结随着呼吸而轻微的上下滑动着。
沈安瑜一时看呆,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同学?”大概是见她没说话,那人又叫她,“你没事吧?”
沈安瑜终于回过神来,从耳尖到耳根迅速发烫,悄悄的蔓延到脸上。
“啊……没,没事——”语无伦次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没道歉。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有些窘迫的咬着唇,“那个,对不起啊,我……”
“没事。”那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沈安瑜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抱着个篮球,衬衣扣子被他解开了两颗,因为离得近,甚至都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皂粉味。
她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半夜说不出话。
“靳择琛赶紧走了,还能再打一场。”
直到和那人同行的人叫他,沈安瑜才敢再次抬起头,也终于直到了他的名字。
他叫靳择琛,是她高中时代得到的唯一善意与光亮。
沈安瑜揉了把自己的脸,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去。可她刚打开车门,手还没在把手上收回来,就见到一个人站在车头前,然后慢悠悠的坐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之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
沈安瑜被这新颖的碰瓷方式惊到,愣了楞才推门下车。
一下车就听到地上的人开始喊,“啊呀我的腿啊,断了断了啊——”
沈安瑜环胸靠在车门上,地上的人约莫五十多岁,“我说这位……您起来吧,大冬天的地上冷,别冻出病来。”
看有人理了,这人叫的更欢,“不行啦,起不来了,腰折了!”
沈安瑜笑了,刚刚还腿这会儿又成了腰。
来的时候家里有人,车直接停在了路边。现在真的是实例演示了什么叫“车在路边停,瓷从天上碰。”
沈安瑜不想多纠缠,“我说婶婶,差不多得了。大过年的您也别这么辛劳的搞副业了,赶紧回家大牌嗑瓜子去吧。我这车里一直开着行车记录仪,我把警察叫来你这就叫故意诽谤敲诈,是要坐牢的。”
地上的大婶一听还要坐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敏捷的大概能去参加个赛跑。
“……”
沈安瑜看的目瞪口呆,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懒的和这样的人多说。
车里当然没开记录仪,不过是在乍她。
沈安瑜抬脚就走,却忽的被叫住,“啊,你是不是安瑜啊?”
沈安瑜皱眉,回头。那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一双浑浊的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连带着脸色的褶子都像是瞬间光亮了几分。
“真是安瑜啊,我是你隔壁张婶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对不起,不认识。
沈安瑜面色不动声色,十分敷衍的笑了笑叫了声“婶”便想走。
谁知张婶忽然靠近,压低声音说:“安瑜别怪婶子说话难听,你现在嫁给了有钱人就赶紧多捞点。”
沈安瑜有些厌恶的皱了下眉,身体后退了半步。
张婶像是看不出一样,又说:“你看你嫁过去得有三年了吧,那个男人哪次陪你回过娘家,这摆明就是不重视你。听婶子一句劝,男人靠不住,到时候还得靠父母和亲戚邻居帮衬你。”
“趁着你现在手里有钱,多往外带点,一次拿出个几万想来也不打紧。”见她不说话,张婶越说越起劲,“你小的时候你爸生病,我们家还帮过不少忙呢。现在你柱哥也在临城打工,你帮衬着点,到时候真的被豪门赶出来你也有个落脚地不是。”
“说完了吗?”沈安瑜冷声睨着张婶,这些年她多少炼成些东西,此时沉着脸气场强的把张婶吓一跳。
“第一,他靠不靠的住,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着你插嘴。再说,我也从来不需要靠男人。”
“第二,钱不钱的,那也是我们的家事,我自己父母都没开口,你算是什么东西?”
“第三,当年你们能帮忙我们很感激,这些年来连本带利的早就还完,只多不少。张叔前些年偷东西差点被人打死,还是我爸出面道歉帮你们把钱还上才把这事了的。”
“张婶,做人也要差不多,不要太过分。”
张婶没想到以前话都说不几句的沈安瑜,这会反驳的话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更想不到句句说的都这么狠。
沈安瑜小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真是外面的大环境让她变坏了。
张婶面上有些过不去,“婶子就是好心劝你,你说好这么难听干什么还有没有点小辈的样子了,你父母就是这么教的你?”
沈安瑜真的有被气到,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一团火即将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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