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灰恶到了极点,更气恼邹吾居然一点不体谅他的难处,他胡乱地翻弄手边的东西,强压火,“跟你说不清楚,你别管了,我要睡了。”
又是逐客令。
邹吾五脏要被他气颠倒了,也不想跟他多说,现在冷静一会儿对彼此都好,举步绕过屏风就往外走。
辛鸾坐也坐不住,烦躁不安地在榻前来回转圈,听着邹吾的脚步声,隐隐翻出气恼气急败坏地想“他居然真的走了?!”可没等挨过五个弹指,脚步声又由远及近,绕过屏风,邹吾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
“你干嘛?”
邹吾脸色很差,完全不是那平易近人的样子,辛鸾戒惧地后退一步,本能地察觉危险,“你别……!”
他想说“你别欺负我!”可是还没来得及吐出后面三个字,邹吾直接走过来捞住他的后颈,低头压了过来!
嘴唇上撕咬的触感让辛鸾的身体猛地一弹,全然陌生的经历让他几近惊恐。
邹吾一时冲动,带着点想吓唬他的意图,亲得本就兵荒马乱,可他没想到辛鸾的味道这么好,他又小又软,咬住的刹那“什么生气”“什么纵小恶酿大错”瞬间全都让他抛到九霄之外,心醉得不知所以。
这个人是他的,他也承认了,还回赠他李子……邹吾脑子里只剩下这么几个念头,见辛鸾抗拒,他搂着他的腰就把人抱了起来,直接往榻上扔。
辛鸾脑子一片乱,被扔上碧玉床的时候直觉想要坐起来,可是邹吾膝盖顶上床沿,迅速地压住了他。
太突然了。
辛鸾被他亲得呜呜直叫,越反抗,邹吾亲得越深,那是那种完全没有留力的亲法,像一团火一样倾泻而下,下颌被打开,有异物伸进他的嘴里,他知道那是邹吾的舌头,他大口吸食着他口中的唾液,扫过他的牙床,搅拌他的口腔,掠夺得沉重而急切。
辛鸾头皮反麻,晕头转向,脑子里一时有雷鸣电掣,一时有天地倒悬,他忍不住地凝缩起来,两手慌乱地伏在邹吾的胸前襟口,也不知道他是想推还是想拉。
邹吾在他放任里气息缭乱,失控地亲他,压在身下只感觉辛鸾这些天长了肉,很软,很软,软得他心都要化了,他像是打量一块肉打量了太久的野兽,叼住他的瞬间就让他兴奋得无以言表,浓烈的桃花香里,他迷醉般闭着眼吻他,手指穿行在他发间,忘乎所以。
等嘴唇分开一点,两个人都懵三乍四,像是经历了一场窒息。
邹吾矮下些身位,气喘吁吁地抱住辛鸾的腰,久久不能平复,辛鸾整个过程都瞪大了眼睛,到现在还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有身子,在对方的热度和力度的压制下,一阵阵地发麻。
良久,邹吾撑起僵直的上半身,去看他的眼睛。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如此孟浪,哪里就是弄疼的事情?
但辛鸾躺在榻上,傻乎乎地回答,“……没。”
他也完全想不出刚才他们在吵架了,他的神志此时已剪成了一堆碎片,金绡帐内,他眼里所见全是斑斓的金光,而邹吾就陷在这片炫耀的金光里,与他合身压在这章巨大的碧玉床上。
邹吾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认命一般叹了口气,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可他一动,辛鸾立刻起身缠了过来,他挣扎着,想只啄木鸟,勒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从他的下巴直啄到他的鼻子、脸颊、额头,邹吾心神恍惚地接住他,搂住他,先是惊骇,继而震撼,还没灯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辛鸾已经迈进了他的颈窝,簌簌道:“别生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第105章 下山城(2)
渝都下山城的孩子圈常玩一种叫“斩马”的游戏。
那一年的春日大战据知情人说共有三百人卷入参战,几乎整个下山城十三到十六的少年全都加入了,甚至还有中山城的大孩子来凑热闹,却不想那年的“斩马王”最后被一个东境的少年夺走。
“斩马”游戏规则很简单,将一只手伸出来做斩马刀,另一手背在后面佯做坐骑,手砍到对方的头(马头)或是膝盖以下(马腿)便是赢了,两队人马对峙,被砍死的就扔出场外等着队友来救——就是这样简单的游戏,一群血气方刚的小男子汉总能打出仇来,成为几个街区的大战,接着混入闲汉懒汉,变成整个下山城的大战。
三月二十二日辰时,壬区废弃的瓦房空地,原本是他们这些野孩子的决战之地——为什么选辰时,是因为越到中午,这群孩子家里杂活越多,男孩儿们早晨醒来精神好,很适合去茬一架。
按照下山城“规矩”来说,扇巴掌是“合理”方法,他们只要能用蛮力扇到对方抱头鼠窜栽倒在地就算赢,但是显然,今日他们架势更足,有的人拿了棍子,有的人拿了挑脚架上的铁杆子,有些甚至还预备了小刀。
房大人拖着病体,引着申豪卓吾徐斌还有身后急需安置的两千东境人刚走进壬区路口,不想就就遭遇一场预备巷战——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各自拿着凶器分列两方,三百张嘴一起破口叫嚣,凑热闹的闲汉在旁边帮腔助阵,小孩子舞着棍棒,眼见着就要起大冲突。
“喂!干什么的!”
房大人这里官职最大,眼见着道路被阻,肯定要先干预。
他捂着腰就快站不住了,想着亲力亲为带好这第一波人,剩下的就先交给手下去办。
一万东境人在山地做了分流,三千人在山脚草野空地上搭着帐篷修整,两千人在户部那里做着记录,他先带着一千人过来安置,剩下的还有直接先去领物资的……
壬区所在的下山区因为靠近下山城排水,水道夏日淤塞时臭气难闻,本地人都很不乐意来,山地瓦房表面看起来平淡无奇,其实里面空无一物,没想到他赶得这么巧,今日正好就撞到这些混小子在这里占山为王。
“你们要闹去别的地方!巨灵宫下了钧旨下来,这里即日起要安置东境贵客们,你们都散了散了!”房大人嗓门好大,一副不愿意和他们计较的样子,一字一句都传的清楚。
晨曦,水汽,尘土和少年。
下山城的清晨,野蛮粗狂得不可思议。
凑热闹的懒汉闲汉看着不对早就一退半里地,溜得那叫一个快,偏偏初生牛犊不怕虎,浮浪少年乜了房大人那熊样一眼,感觉不是很厉害,又乜了身后灰头土脸的“贵宾”,感觉更不是很厉害,更不露畏色,凶猛大喊:“是哪个龟儿子叫来了衙门!他娘的给老子站出来!”
房大人:……
最先喊话的一堆人跟另一堆又叫骂上,“去你娘的,肯定是你们!老子话放这里,谁告诉官府的谁是孙子!”
“你们是不是怕了!”
“龟儿子才怕了!”
两边领头的少年也就十五岁左右,袒着一个胳膊,举着棍子往后扬威一喊:“说!你们怕了吗?!”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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