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才发觉林致之用他的绛红灰鼠皮披风将我裹得又紧了些,我臃肿得像个有福又讨喜的年画娃娃,林致之在我眉心处吻了一下,可惜我今日没着口脂,不然他沾染上落在我额头,那一处浅红倒真像是仙娥座下童子额间的朱砂。
“我可再做不出对神佛不敬之事了。”林致之说得严肃。
我浅浅应下,牵上他的手,一齐出了门,这才发现双鲤和引泉都候在门外。
双鲤见了我就扑上来,抱着我的腰,全然失了规矩教训,只好一顿哭:“郡主……这是怎么回事啊……郡主,引泉找了我就往这跑……我……我”
她呜呜嚷嚷的,我摆了摆手不想跟她多言,双鲤的脑子比我还绕不过来:“我们还是先跟着先生回去吧。”
林致之让引泉安排的车马,一路上没走大道,驶在弯绕颠簸的隐蔽小路上,我知道他此番从我那名义上的皇帝舅舅手下救了我,必然是已做好暴露的准备,在灵飞寺他与我解释的那段时间里,还不知道外面派人做了多少安排。
“你会护我周全的吧,还有我父亲、母亲、祖父。”我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跟他细数,突然想起,“付九思他们也不能忘了。”
“笙笙,你不用再怀疑这一点。”我不过随口一问,并未怀疑,林致之却煞有其事地低下头与我对视,“我明了你对我的重要,我也明了他们对你的重要。”
马车驶向并不是庄府,也不是林致之的官院,它停歇在山间的一处院落,乍看倒不起眼,连处彰显主人身份的牌匾都没有,云雾缭绕别有洞天,苍松翠竹环绕挺立,疏影间隙晦暗倒成了天然的遮蔽,轻易不会有人发现。
林致之手架着我腋下,托着我下了马车:“此处名叫生竹有道,支了牌子便有些招摇,你知晓便可。”
我红了脸,什么生竹有道,我看他分明就是在戳破我跟他的“奸情”,这人重活了一遭连脸面都尽抛,明晃晃地求欢索爱。
引泉早已领了双鲤在一旁好一通叨咕,想必是在跟她解释形势,唉,这么机灵识色不要主人费心的随从,怎么双鲤就学不得一点呢?
院落里早有人打点好,都是极为知事的人,林致之拥着我,他们问了好便垂头眼观鼻鼻观心默立两旁,等着我们进去。
他示意奴仆小厮们都退去,一人领着我到了一处暖泉。
天色早已黑沉,唯有点月色亮人,暖泉旁燃了灯盏,在氤氲水汽中晃亮,我听见林致之低沉嗓音在我耳边响起:“现下可以了。”
可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