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段樱离却马上想到,现在众人都认为,二皇子凤青鸾此次前往边关,回来后继承龙位理所当然。都已经将二皇子妃当成了未来的皇妃,现在便是任何人的面子不给,也得给凤青鸾和二皇子妃的面子。
出了这种事,流言是没有办法阻止了,只求那李良一家能够看到二皇子妃的面子上,不找段芙蓉的麻烦。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先是大皇子凤旭,再是赵广施,现在又是二皇子妃……那李良,恐怕已经不堪重负……
姚君怡也是聪明人,知道事已至此,越快了结越好。
当下道:“好,今日起,芙蓉便是我的干妹子了,若是有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便是与我过不去,便是与姚家过去,便是与二殿下过不去。”
秦柄玉微微一笑,“谢谢二皇子妃!”
这事终究也就这样过去了,只是秦柄玉走过段樱离的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而有些事,又能说得清楚谁对谁错呢?
端王府此次宴会,一方面是因为新王妃第一次亮相,以女主人身份宴请,一方面也是为了对付段樱离,没想到事得其反,来参加宴会的人,今日可是拿足了笑料,但姚君怡则将脾气压抑得很难受,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退出宴会。
众人会意,也都慢慢地散了。
出府时,段樱离与段玉容正好并肩而行,段樱离很真诚地说:“二姐,你还是回段家吧,那赵公子朝三暮四,并不是可托付的良人。”
“住口!我的事不必你管!
”段樱离的话,如同插在段玉容心口的一把刀。
段芙蓉与赵广施在一起的情形,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为他,对奶奶和舅舅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不顾一切做了他的暗室……
说是暗室,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不如干脆说是外室……比暗室尚且有所不如!可他呢,他竟然——
又想,这都是大姐的错,早听说她勾三搭四,没想到连自己亲妹妹的男人都不放过……
她又回忆起当初被段擎苍逐到拜城的事,似乎也有大姐的错,说不定那时候她就是刻意为之,要赶走她的……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大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你逼我的!
段芙蓉被秦柄玉送到李良家的门口,段芙蓉虽然向来不将李良看在眼里,可到底这时期还是男尊女卑,她也仍然记得那时候,大皇子凤旭被发配到越边当越边王时,这李良以为她的靠山倒了,变~态地将她扯到街头打骂的情景。
打了个寒颤,她道:“玉哥哥,我不想回李家了,他会打死我的。”
“你现在已经声名狼籍,若再不回家,便彻底成为弃妇,到时候恐怕这奉京都要没有你立足之地了。你现在已经是二皇子妃的干妹妹,相信我,他绝不敢动你的。”
段芙蓉只好点点头,“好吧,玉哥哥,今天谢谢你。”
秦柄玉的目光温暖,“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妹妹,血脉相连,我会帮你的。”
段芙蓉听得眼睛一热,“玉哥哥,是段樱离害我!”
想到那个纤细清冷的少女,秦柄玉的内心有些复杂,却依旧笑着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来的。”
段芙蓉点点头,这才敲响了李府的门。
果然,如秦柄玉所预料,李府的人恭恭敬敬地将段芙蓉迎了进去。
这次,她倒是很久都没有再出李府,老老实实地呆在房子里。只有段玉容时不时去探望她,二人都没有提有关赵广施的事,段玉容好像完全忘记了,或者是不在意,偶而还说起有些二姐共侍一夫的事,仿佛对赵广施与段芙蓉之间的事,完全的原谅离。
段芙蓉见她笑得嫣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却不知道段玉容转头又去见了李良,李良知道她与赵广施的关系,原本也只是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接二连三的事,已经将他折磨的,完全抬不起那颗,男人的头颅了。
段玉容道:“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也遭遇到背叛,我真心爱着的男人,却始终被你的夫人迷着,她就是一只可恶的狐狸精!”她说得咬牙切齿,却让李良蓦然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
段玉容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这包是人参粉,不过里头掺了点别的东西,人若接连服半个月,就会变得全身浮肿,不断咳嗽,仿若大病,一个月便会断气,可是大夫只能查出她得了肺病,会断证是‘肺痨而死’,这样一来,便是她死了,你们李家也不必负责任,之后找一差不多的坟地埋了也就算了。”
“这,这是真的吗?”李良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两眼放光,“莫是你姐姐让你来试探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段玉容也不继续劝他,“我走了,你自己选择吧,如果你愿意戴一辈子的绿帽子的话,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
她说完,便真的就走了。
李良看着那包药,它仿佛有莫大的吸引力,使他无法放弃。
李良考虑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按照段玉容的方法做,他多少还有点小心思,起先并没有把药粉参到食物里去,却每天像听话的小狗般,百般讨好段芙蓉,亲自喂她吃饭,甚至还亲自试菜,十几天下来,段芙蓉只当他绿帽子戴得极舒服,对于他送来的饭食也不那么抗拒,便是不必他试菜,她也敢吃。
那日,李良依旧端了汤来,段芙蓉正坐在那里拨弄琴弦,这时候便叹了口气,“李良,其实你也是个好人,只是我不喜欢你,实在是没有办法,你不会怪我吧。”
“是我配不上你……我能娶到你这个南诏第一美女,已经是三生有幸,哪敢有其它的要求……”
说着,很自然地将那勺汤给段芙蓉喂了下去……
段芙蓉似乎也很感叹,笑道:“你们男人,就是贱……”
话刚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胸口剧痛,面色蓦然扭屈纠结,猛地呕出口鲜血,指着李良道:“你,你下毒!”
李良愣住了,这药不是,不是一个月后才会使她死亡吗?
怎么会就此发作了?
他却没想到,世上若真有这样毒杀了人,却又不被大夫查出来的药,不知道每天要多死多少人。况且,以段玉容的性子,便是段芙蓉再多活一天,她也觉得难受呢!
段芙蓉猛地抠自己的喉咙,刚刚喝进去的那点汤,居然又被她呕了出来,但同时也呕出好多鲜血……
但这药也并不是沾喉即死的毒药,她情状可怖,却还没有立刻死去,而且怨毒地对李良吼道:“你敢杀我!我要拉着你们整个李家陪葬!我这就去找二皇子妃和我舅舅们!李良,你在家里等死吧!”她边吼边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去,正迎面遇上李夫人,见状吓了一跳,一把扯住段芙蓉,向儿子问:“良儿,这是怎么了?”
李良全身都擅抖着,结结巴巴地说:“毒,毒药……她要,要去找二皇子妃和秦家,娘,我们,我们……”
李夫人毕竟年岁大,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忽然狠狠地打了段芙蓉一个耳光,“贱人,害得我家还不够!事以至此,你还想出去吗!”
段芙蓉毕竟是中了毒,被李夫人一巴掌打倒在地,便见李良如梦初醒般,原本惶急的双眼忽然变得如蛇般滴着毒,“是,事到如今,她活,我们就得死,娘!我们不能让她走!”
段芙蓉心道,“我命休矣!”
就听到李良忽然喊了声,“来人呀!”
李家家丁立刻围了一圈儿,李良下令道:“给我将这贱人往死里打!”
段芙蓉平时在府中做威做福,家丁们居然一时不敢动手,李良只觉得一股邪气冲了顶门,首先冲上去,疯了似的狠踢段芙蓉的身体,段芙蓉只觉得喉咙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生死关头,却也奋起全身的力量,连滚带爬地往府门处爬去……
“别走,打死她!”
家丁们见李良这样扑上去打,算是给他们撞了胆,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将段芙蓉围在中间便是一顿踢。
而李夫人还牙根紧咬地说:“不能让让她死得太便宜,你们轻些踢……”
她叫别人轻些踢,自己却双手拧在段芙蓉的皮肉上,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是恨不得把她的肉一片片,一片片的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