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以顺利发展,凤羽的心情极好。
回到府邸,早有人准备好了饭食及香茶,二人坐在桌边饮食,凤羽道:“真是没有想到,凤青鸾居然会破例将煤卖给大石国,小雾,你到底为何如此的笃定呢?万一那大石国的人返回西凌重新买煤,或者是凤青鸾不给他们卖煤,西凌国与大石国终究会追究到你我,只怕那时候的麻烦才是无法解决。”
段樱离淡然道:“第一,大石国的人绝不会返回西凌,告诉他们自己的煤被抢了,这种人他们丢不起,必然会抱着侥幸之心前往南诏,若是南诏不卖给他们,通过南诏便会到达煤产丰富的若羌,虽然路途遥远一点,还是能够买到煤的。第二,凤青鸾一定会卖煤给他们。”
凤羽马上意识到什么,“这是如何说?”
“不说了,还是吃饭吧。”
段樱离想到自己将那只木铃当混入到银包里的情景,心下却并没有多少遗撼。或许便是这样消磨了她与凤青鸾的感情才好,凤青鸾便可以过得自得如意些。
凤羽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也踏实吃饭了。
又道:“听说贺一过出事了。”
段樱离嗯了声,“何事?”
“皇帝给静妃放假,放她出宫,去她爹的新宅子里住几天,静妃出宫入住新宅第二天,皇帝却以想念静妃为由,也出宫探望,结果却从新宅子里发现了金粉铺就的地板,就是砖与砖的缝隙内,填上金粉,无论白天黑夜,金粉都发出耀眼的光芒,非常漂亮。
皇帝当时开玩笑,说这新宅比皇宫还要气派尊贵,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回宫后,却立刻下令核查贺一过的财产。贺一过本来就是背判了两朝的人,若说此人也极是有本事,否则也不会两朝皆为重臣,还不落骂名,只是这样一来,手中的银钱却要保不住了,只怕要为国库做贡献了。”
段樱离沉吟道:“如今有玉郡,国库又怎会空虚?”
凤羽却是神秘一笑,不回答。
段樱离哦了声,也就不说话了。
凤羽便明白,段樱离肯定是想通了。玉郡就好比金山银山,可是玉郡此时并不在皇帝的手中,而是掌握在关尚的手里。
想当初,慕风为扩疆土,亦为了复辟之事在外奔波,关尚便是他稳定的后方,自然关尚掌握了玉郡的一切,现在又是玉郡王……
凤羽又道:“看来慕风想真正的自立门户,摆脱国师经济上的控制。”
段樱离道:“国师若只以为区区玉郡便可掌握慕风,也是过于小看慕风。慕风是君主,整个东夏都是他的,他不必自立门户,这些便都是他的。在我看来,恐怕还是为了九江城的百姓安置罢了,这只是个简单的目的,却是你把慕风想得过于复杂了。”
凤羽一笑,也不反驳,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
而此时的慕风,正与陈章、徐蔚在南书房说着此事。
“两位爱卿,此次孤便将核查贺大人经济与九江城百姓安置之事,都交付于你,但是你们同为旧臣,该当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孤要你们好好的将贺大人保下来,你们明白孤的意思吗?”
陈章与徐蔚听闻,皆都抬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皇帝,他们本来以为慕风是不信任他们,想要一个个的致他们于死地,原来却是想错了。
见二人错愕不答,慕风又道:“财多招祸,孤不出手,自是有人出手,孤是在救贺大人,也是在救你们。”
一时间,陈章与徐蔚似乎明白了什么,都有些激动:“微臣明白,臣等感念圣上体恤。”
慕风拿起朱笔,仔细地批阅折子,却没再抬头,“你们去吧。”
“微臣告退!”
等二人出门后,慕风却又放下笔,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官红俏端了碗燕窝进来,“圣上,用点夜宵吧。”
未等慕风回答,关静已经来到,“圣上,皇后娘娘求见。”
慕风与官红俏俱是一怔,皇后的病一直没有好,之前便都是慕风亲自去宫苑里看她,不想她今日却来到甘泉殿。
慕风道:“让皇后进来。”
只见门口处,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关玉姬走了进来,病体初愈,她的面前还略微苍白,却让人多添几分怜惜,头发上一支金步瑶随着她的走动,闪着微光,晧腕上戴着脆绿的玉手镯,眉如烟柳,眸如碧波,此时眼眸里半是含笑半是泪,怔怔地向着慕风一步步走来。
“皇后,你,好了。”
“是,臣妾的身体,终于大好了。”
她紧走两步,终是扑到慕风的膝旁,激动地哭了起来,边拭着眼角的泪水,边道:“臣妾此次经历生死大劫,能够再走到圣上的面前,实是恍若隔世,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臣妾终悟,现下便觉得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够陪伴圣上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慕风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皇后,即是已经好了,过去让你痛苦的事便忘却了吧。过几天,国师就会来宫里,过完年才会回玉郡,他看到你身体大好,必定是高兴得很,这次你们父女二人要好好的聚一下。”
“可是臣妾却只想陪在圣上的身边。”关玉姬红着脸撒娇。惹的慕风笑了起来,“果然是女生外向啊,国师若听到你此言,岂非要心寒?”
“我父亲向来对圣上忠心耿耿,他若知道我如此忠于圣上,只会感到高兴。”
慕风呵呵轻笑,却也不再与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官红俏早已经又端着燕窝出去了,慕风灵机一动,“孤今日忙了一天,都不记得吃饭了没有,好饿。”
“那臣妾吩咐他们去做点夜宵来。”
慕风却又轻轻地叹了声,“之前,不知谁端来一碗红豆粥,说是亲手熬制的,孤吃过后觉得美味,可惜后来那人却再也没有送粥过来。”说着还真是回味似的,舔舔嘴唇。
关玉姬如此聪明,又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红豆粥只是简单的一道粥而已,想必圣上只是感念那番心意,即是如此,臣妾便亲自去熬碗红豆粥给圣上送来。”
“这怎么行呢?你的身体也才刚刚好。”
“圣上,等臣妾。”关玉姬却已经不由分说,往厨房去了。
然等关玉姬精心地熬好红豆粥端进来的时候,却见慕风已经倒在案几前的榻上熟睡了,关玉姬轻轻地唤了声,“圣上……”
慕风没答应。
关玉姬看看粥,又看看慕风,终于也是轻轻地叹了声,替慕风将锦被拉起盖上,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