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亲征,沿途驻跸防护自布置的周密妥当,怎耐皇帝似心急如焚,途中并不歇息,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地赶路,御营军首领阻劝不住,一行人披星赶月只费十余日便到了风阳。
王之成率领三军将士罗列方阵接迎御驾。
金戈铁马之中缓缓走过,极目处,天高地阔群峦起伏望不到边,十余万天启朝大军尽在麾下,风展旌旗战鼓雷雷,班羿不由血脉膨胀,傅山如画,军队是他的军队,百姓是他的百姓!身为帝王,岂容敌人践踏他的尊严?!
一时间心潮涌动,挥鞭策马奔向点将台,拔剑高呼:“将士们,天启傅山不容敌人的铁骑践踏,朕与你们一起,冲锋陷阵,踏平墨月!”
三军将士士气鼓舞,振臂齐声呐喊:“踏平墨月!吾皇万岁!”声音如雷,滚滚响彻山谷振聋发聩。
高处,皇帝目中寒星一闪,如出鞘的剑,遥遥看向风阳方向。
御营一待驻扎,皇帝便与王之成等部将通宵达旦不眠不休商议战局,部署策略。
两军对垒,交战多回不分胜负。班羿在暸楼观战几日找不到敌军破绽,便和王之成商议,需活捉对方一员战将。
听完王之成禀报,班羿思忖片刻,道:“这几日粮草营少派些人驻守,露出点马脚给博阔。你部署好人马,只要敌军一来,便是我们出兵攻城之际。”又将细节一一说与。
王之成领命下去部署。又等了两日,这天深夜,果然有大队敌军偷袭,天启大军半边营兵走马嘶佯作被杀得措手不及。
百车粮草得手,敌军不欲恋战一刻不停往回赶,才叫开城门推进去少半,突然之间,半空之中飞来密密麻麻的火星子,一径落在粮草上立刻燃着。原来,王之成奉皇帝之命,在那粮草上撒了松油,专等敌军入城时射出火箭引燃,冬夜风大,但见火,那百车粮草便一车接着洇开一车,火势极其凶猛。
片刻间敌军乱成一团,在城门中间忙着扑救灭火,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朝这边拥来。王之成部署在暗处的天启军队蜂拥而至,趁势打进城中,又有士军搭梯挥刃从城墙上攻入。敌军再想不到天启军队能在此刻攻城,仓皇中临时应对,已是来不及,城中厮杀声一片,四面八方具是天启军队,潮水一般攻破风阳。
敌军大败,死伤无数,匆匆忙忙退回西岭。
风阳之战吃了大亏,天启大国国力富庶兵力雄厚,一旦收复西岭,十万铁骑便是长驱直入,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战争至此已无退路,唯倾各国之储备,全力供给前线粮草援兵,或可有一线生机,是以,命博阔率军死守西岭,
天启大军与敌军在西岭对峙数日,又陷入僵局,皇帝与王之成等诸将商议多回亦是没有突城的办法,一筹莫展。此际已隆冬时分,西岭边关十分寒冷,班羿连日奔波赶赴风阳筹划应敌之策,又亲自观战研究,体力便有些不支。
圣躬违和,随军御医开了方子调养几日也不见效果,西岭久攻不下,皇帝又不听劝阻,仍抱恙出营查看地形,回来便发高烧一病不起,王之成急得跟在御医后面追问:“皇上脸色怎么更差了?”
御医愁眉苦脸道:“皇上不仅是风寒之症,水土不符也是有的。”
王之成紧着道:“可有什么法子?”
“皇上若只是风寒之症,倒还好说 。”御医叹口气:“如今雪上加霜,除非是回凤城诊治,只是路途遥远,皇上再受颠簸之苦于病情更无益,实在是两难。”
“你意思是说皇上的病无方可治?”王之成不禁傻眼。
“王将军,小声些,您这不是要下官的命么?”御医吓得脸色发青:“此症可大可小,且皇上九五之尊有神灵护体,或许过不了几日就痊愈了。”
班羿神思混沌,隐隐约约觉着有人在跟前,挣扎着侧身一看,见是王之成,便道:“朕得病的事莫泄露出去。还有,你替朕写一道上谕送回凤城里。”说完连连咳嗽,左右御驾随扈忙过来伺候。
王之成心里极其难受,应道:“是。”走至御案边见上面御笔朱砂齐备,犹豫着不敢伸手。
班羿脸憋得涨红,挥手叫亲兵出去,微微喘道:“就用那个……,边关距京路途遥远,虑京中奏折不能及时批阅,特旨,朕在外期间,朝中急务交由瑞王裁夺,个部听瑞王指令,违抗者,斩!”
王之成虽是武职,然文书上颇过得去,当下依着皇帝的意思细细写完呈上。
班羿撑起身看了一遍,点头道:“你再写一道,立袁奕煊为新皇!”
王之成手中御笔掉在案上,慌忙拾起,头上冷汗直冒,转身看着皇帝,嗫吁道:“皇上,此时留下诏书,朝中必然掀起风波。”
班羿上身重重落回榻上,闭目道:“战事艰险,朕不得不早做准备。写罢。”
待见上谕写妥,皇帝稍一过目便命人即可送至凤城。
王之成回到帅营唏嘘不已,有手下属将李将军来禀报军情,禀报完看他愁眉苦脸,便问:“大将军为着什么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