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弈微微一笑,将她轻放下地,那迷兔便一下子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急得她大叫,“回来!回来!”
“放心,迷兔水性好着呢。”听得寞弈这话,她回头一看,却见得他正缓缓解开长衣,露出那结实的小麦色胸膛,慌忙转过头去大叫,“你干嘛!快把衣服穿上!”
“衣服脏了自然要脱下来洗咯。”寞弈笑容坏坏的。
她都快气晕了,这个坏人,听到那话后居然还特意对着她来脱,害得她脸颊烫得可以煮鸡蛋了!
真是人小鬼大,年纪没多少,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倒清楚得很。
见得她又羞又急地把头转过去的样子,寞弈不禁暗笑。低头看看衣服上惨不忍睹的污迹,他终于决定放过她了,遂轻咳一声,“好了,不逗你便是。我去溪水那边洗,可别偷看。”
“谁稀罕看你啊!”她真是快被这家伙气疯了,走就走,居然临走前还抛给她一个足北北倒众生的媚眼,让她差点没晕倒在溪水里。
可是,他说走就走了,溪边只剩她孤零零一个,是有点寂寞。
“扑”一声,水里突然冒出个白色物事,她吓了一跳,定睛才发现竟是那七尾迷兔,只是现在又变回通体雪白,一点泥渍的痕迹也没留下。
她记起来此的目的,便仔细审视周围,确定没人后才迅速除去污裙,将细腻的肌肤尽数藏于洁净的溪水中。此时正是仲夏,水温凉凉的分外舒爽,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与这林间溪水化为一体,永世不离开。
但她不可大意,寞弈那色胚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回来。
想到这,她迅速洗净衣服,又将自己重新裹得严严实实,虽然这身躯不过是个幼童,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但可并不意味着便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只是等了半晌,仍不见寞弈过来,她不禁有些不安,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小心翼翼绕到那边的溪水边,利用花木遮住自己小小的身躯,偷偷朝溪水里张望,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一下子痴在那。
皎洁月光下,一个俊逸的身影浸在澄碧的溪水中,一头银色的长发湿淋淋地搭在那背上,在水光的辉映下泛着金色的光圈,整个人犹如皇室王子一般优雅高贵,让她心头小鹿乱撞,不禁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是很讨厌,可是的确很迷人。
但见他手轻轻一拂,将那银发捋至一旁,露出背部优美的弧线,而此举却让她身形一震,她清楚地见到,在他那近乎完美的背上,竟有一道长长的刀痕!
那似乎已是多年的旧伤,可那血色却鲜明得如同印记。可那时的寞弈,不应该还只是个小男孩么?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胸口一闷,记起梦里小船上那银发的少年,她仿佛无意识中总能看见有关他的什么,但却总是不知道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
“小姐!师父!”几声呼喊从附近的林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她不禁心一惊,难不成是阡陌他们?
慌忙从花木丛中离开,向着林间疾呼,“阡陌!徒弟!我在这!”
林中的呼声立即停了下来,随即换作凌乱的脚步声与竹木的晃动声,顷刻间,两个人影便出现在她面前,那满头大汗的样子,不是阡陌与袁梁露是谁?
“小姐!”阡陌大喜过望,但见得她一身湿透,慌忙拉着她上下打量,“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一个小傻瓜玩泥巴,玩着玩着居然自己也变成泥巴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她扭头一看,竟是寞弈不知何时已穿好衣服上来了,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而那漂亮的银发也回复成了寻常的黑色。
她忽地有些紧张,他那般敏锐,不知是否已发现自己去偷看了呢?
袁梁露却是脸色大变,只见他痴痴地望着寞弈,眼里是激动,是哀伤,是怀念,是愧疚?终于千万情绪化作了颤抖的一句话,“可是丹云峥哥哥吗?”
“丹云峥”三字一出,寞弈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他静静看着袁梁露,墨眸里竟有一丝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