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盈冷哼一声:“能有什么事,我只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罢了。咱们回去的时候再把她捎上不就得了。”
“可奴婢终觉得有些不妥...”荷香迟疑着说。
沈画盈却不耐烦地一皱眉:“能有什么不妥,马车夫是咱自己的人,你们两个又不会乱说。若真有什么事就说她自己贪玩儿非要下车,反正左右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另一个丫鬟红苓一向最知道讨好沈画盈,忙附和沈画盈说:“姑娘说的是,荷香姐姐就别瞎操心了。”
沈画盈眉眼之间愈发得意起来,同时也有一股怒色自眉目之间升起:“我早就想整那个死丫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云哥哥最近老是派人给她送这送那。一个连亲娘都死了没人管没人问的傻丫头,凭什么得云哥哥那么另眼相待?我不整她这一回,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红苓忙说:“姑娘说的是,容家公子那等相貌人品,也只有姑娘能配得上了。”
荷香还欲再说什么,可看沈画盈明显的一脸不耐,想了想还是忍了回去。
......
沈画棠独自一人边走边四下张望,这本就是通往平楚山的路,四下荒无人烟,只有一些生在路边的杂草野树。她心里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心想回去定要好好整治沈画盈一番,本不欲生事,没想到她竟如此过分!
沈画盈究竟为何如此对她,她也能大概地猜出一二来。沈画盈那日的表现她全都看在眼里,一看那两眼含春的样子,她便知是对那容云鹤存了心思。
只是沈画盈向来爱慕虚荣,究竟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容云鹤,还是看上了瑞贤侯府的权势她就不知道了。这几天容云鹤虽未做什么,可却派小厮一趟趟地往她那里跑,沈画盈一直密切注意着容云鹤的行踪,这点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沈画棠没想到,沈画盈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对付她,若她真出了什么事情,沈画盈就能脱得了干系了?
本来以为沈画盈虽然虚荣小性子了一些,却终究还算是个懂得进退的。没想到急起来脑子竟这么的蠢。沈画棠这般想着,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她双手环住身子想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坐下。虽然她不清楚这里的路,却也知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真要徒步摸索,对她这个路痴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沈画棠懊恼地摇摇脑袋,沈画盈应该不敢真将她丢到外面,若真的少了一个女儿刘氏那边也没法给沈君阳交代。大概是想吓唬吓唬她,一会回去的时候再将她带走,好让她知晓她这个四姐姐的厉害。
沈画棠心里暗自责备着自己不小心,真是低估了女人嫉妒之下的疯狂举动。又在心里感慨容云鹤真是个蓝颜祸水,本来她日子过得好好的,偏偏他来了之后,她接连被两个女人这般对付。
她本来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可看周围的一丛丛小土丘还是忍住了。按理说去平楚山赏桃花的人应该不少,可她这一会子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想必也是沈画盈故意找了条偏僻的将她丢下的吧。这样一想那马车夫应该也是徐姨娘那边的人,徐姨娘何时在府里权势这般大了?
沈画棠正细细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一串儿事,突然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她心头立时警醒起来。可四周甚是荒凉,连个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却听得一道粗犷的男音响起。
“你们瞧瞧那是什么,我道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呢!”
“想不到这荒无人烟的,竟有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妮子!”
沈画棠心里一慌,看向勒马朝她走来的三四个粗野男子,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平楚山的桃花开得烂漫浓烈,整个平楚山都被那散发着灼灼春意的桃红色包裹着,到处都是游玩赏花的人,在浓浓春色笼罩下显得好不热闹。
沈画盈今日穿得衣服正是应了这桃花景,她在两个丫鬟的护持下以团扇半遮粉面,袅袅娜娜地在桃花里穿行,引来了不少男子仰慕的目光。
“姑娘,咱们不去找太太她们么?”荷香问道。
“找她们做什么,太太是向来见不得我好的,”沈画盈拧拧眉头说,“我干嘛要去自寻晦气?”
荷香却犹豫了,这大家小姐由父母长辈带着游玩是一回事,自己赏玩又是一回事。更别说刘氏那边还带着重重侍卫,阵容俨然规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出游,可如自家姑娘这般,一个人毫不避讳地在一堆陌生人之间穿行,说出去终究是不体面的,更别说这其中还有很多男子。看着那些男子仿若黏在姑娘身上的目光,荷香心里就说不出来的不安。
“姑娘,太太那边带的人多,终究是安全一点,我看我们还是去寻太太吧。”荷香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还有姑娘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宜太过抛头露面,我这里给姑娘准备了面纱,姑娘还是带上吧。”
沈画盈却一气之下将团扇自面上拿开,怒道:“我说你怎么不听呢!你是存心想叫我去太太那里寻堵是吧?再说我将六妹妹自己扔在了路上,太太问起来你叫我怎么解释?”
沈画盈这么一把团扇取下,整张脸便都落在了众人的眼帘里,朝她投来的目光顿时更多起来,沈画盈心中愈发得意,瞧着那些男子炽热的目光心里也飘飘然起来:“我就是赏个桃花又怎么的了,你看你这事那事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太太派来监视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