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棠听着他这略带指责的声音心头突然无端来了气,她自己都觉得很反常地朝陈思齐一瞪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我呢!”
陈思齐瞧着她这模样先是一愣,而后低沉的嗓音在她耳侧轻轻响起:“难道非得是你什么人才能管你吗?”
沈画棠耳根发红,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正脸颊发烫不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伴着疑惑响起。
“七妹妹?”
沈画棠听见这个声音,便直觉着想要转身走,那声音却迅速地追了上来,转眼便到了她面前:“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沈画棠硬着头皮抬起来头:“没做什么表哥,碰见了一个故人,和他说几句话。”
容云鹤却看着沈画棠沾着泥土的裙裳皱起了眉:“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陈思齐这才想起来沈画棠刚才摔倒了,便说道:“你跟我来换件衣服吧,我和这里的主人正好相识,也能在这府里说得上两句话。”
沈画棠略带惊讶地看了陈思齐一眼,在国公府都能说的上话,这少年到底是何来头?
容云鹤显然也觉得有些诧异,再看着眼前少年俊美无铸的面孔和举世无双的风姿,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心底的不适感,他紧紧盯着沈画棠,生怕她下一秒就跟那个少年走掉:“表妹,你跟他很熟吗?”
沈画棠不知该如何作答,若说熟吧,她和陈思齐确实不熟...若说不熟吧,这当着人家救命恩人的面怎么说的出口!
陈思齐看到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一勾嘴角朝容云鹤说道:“这位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这位姑娘不利的。”
“这位姑娘?”容云鹤敏感地一挑眉,“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就要她跟你走?”
沈画棠只觉得现在这个组合万分诡异,她慌忙说道:“我和陈公子有数面之缘,表哥还是放心好了。”
容云鹤却摇摇头:“不行,你年纪还小,不懂得分辨这世间的险恶,万一被骗了怎么办,快跟我回去吧。”
沈画棠却站着未动,嘴唇抿成一条线垂首望着地面。
陈思齐瞧着这画面心底涌出一种微微复杂的情绪,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容云鹤道:“不知这位兄台是何身份?”
容云鹤眼紧瞅着沈画棠,随意答道:“在下是瑞贤侯府的长子。”
陈思齐唇角一弯:“瑞贤侯府?就是前几日和康国公府定亲的那位公子了?”
容云鹤浑身剧烈一震,看向沈画棠的目光中也参了几分痛楚。
“你那未婚妻今日也来了,听闻那位姑娘一向是个好出风头的性子,你随处逛逛说不定就遇上她了,”陈思齐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走吧,沈七姑娘。”
沈画棠诧异地抬头,转念又一想,定是他从她和容云鹤的对话中推测出了她的身份。
沈画棠只觉得闷得难受,听他这么一说,看也未看容云鹤一眼就跟在陈思齐后面走了。
容云鹤觉得心痛如绞,怔怔地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哑口无言。
“你还真就不怕我是坏人,就这么跟着我来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陈思齐看着沈画棠半开玩笑似地说。
沈画棠却低着头,闷声不吭。
“怎么,见到你那小表哥想起伤心事了,怎么这么一脸不快的样子?”
许是知道陈思齐是个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画棠在他面前不屑于再伪装,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关你什么事,莫要问这么多。”
陈思齐收束起脸上的笑意,语气有些复杂地说:“宁愿跟着我这么一个不熟的人,也不愿意跟你表哥走,想必是不知怎么和你那表哥单独相处吧。”
沈画棠又瞪了他一眼:“我和他本就不熟,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又哪是什么他瑞贤侯府的正经亲戚了?”
正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目的地,这是国公府里一处稍显偏僻却整洁有序的院落。陈思齐带着沈画棠走了进去,在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见了,神色有些惶恐地朝陈思齐恭敬行礼,另一个丫鬟急急进去屋里传报。
沈画棠有些诧异地抬首看向陈思齐:“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思齐只笑不语,突然屋门被推开,一个穿桃色缎子如意云纹衫的女子走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随着爽朗的嗓音洒满了整个院落。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赶忙去准备正经事。”
那女子走到近前,沈画棠才瞧清楚她眉眼生得很是英气爽利,朝着陈思齐说话一点也不避讳拘谨的模样。
沈画棠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陈思齐身后,那个女子却一眼便注意到了她,笑着对陈思齐说:“你这是从哪拐来的小美人儿,带过来让我帮你过眼的么?”
陈思齐有些紧张地看了沈画棠一眼,忙说道:“你就别打趣人家了,人家小姑娘脸皮儿薄,你道都和你一样什么玩笑都开得呢。”
那女子噙着笑意瞪了陈思齐一眼:“说的什么话这是,我怎么了我。”
沈画棠看着他俩互相调笑,只觉得浑身别扭,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你还是别打趣我了,一会小姑娘该误会了,”那女子爽朗一笑,将沈画棠从陈思齐背后拉过来说,“小姑娘你别误会,我和他一点都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