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深知大嫂身份尊贵,丈夫又敬重大哥,因此一回京便经常来沈君阳这里走动。沈松明住的宅子倒也离这里不远,坐轿子一会儿便能抵达。这日沈明修成婚梅氏更是早早地便赶来帮忙。
沈画棠也是一大早便起来好好收拾了,刘氏难得在沈明修大喜的日子里给姐儿们都送了几件像样的首饰,虽然姐儿们不用见客,但是在儿子大喜的日子若是她们穿得寒碜了那多不吉利。秋水一大早便兴冲冲地去了厨房领好吃的,只剩下妙语一人在房中为沈画棠梳妆,沈画棠看着镜中妙语稳稳的手,突然一弯嘴角笑道:“那天你到底去做什么了,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那日...”妙语脸上现出些愧疚来,“我不该擅自离开姑娘,虽然姑娘不说,但我也知道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若不然姑娘也不会被赵二姑娘给送回来了。”
“没什么大事,”沈画棠若无其事地说,“只是依照你的性子,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地就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
妙语的脸上竟现出了几分扭捏:“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那个人,我又见着了。”
沈画棠故意问道:“哪个人啊?”
“就是我那个邻家大哥,”妙语羞红了脸,“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成婚...那天去给成国公府送货,正巧撞见了...”
“然后他说要娶你?”沈画棠打趣说。
“姑娘!”妙语叫了一声又匆匆垂下头,“婢子不会离开姑娘的。”
沈画棠一瞧这场面便知有戏,便神情严肃地拉过妙语说:“旁的你都别说,你就说那个人他好不好。”
妙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眼:“以婢子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一向很踏实忠厚,那日也说家父去世,因一直想着我便回来了...还说要为我赎身,但我已下定了决心,至少这几年是怎么也不会离开姑娘的,怎么也得等到姑娘嫁人安稳了再说...他也答应了说再等我几年。”
沈画棠笑了,紧了紧握着妙语的手说:“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已经够愧疚的了,眼看着你都快十七岁了,我怎么好再拖着你?有件事一直未同你说,我已经从太太那里拿到了你的卖身契,近来也一直在给你打听合适的人家,你也知道我虽是个主子却没什么能力,如今既然你重逢了心上人就再好不过了。”
妙语呆呆的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姑娘是怎么办到的,太太怎么可能给姑娘...”
“是我托了姨妈去要的,”沈画棠笑道,“你也知道姨妈是个好性子,我请她帮忙便欣然同意了。”
妙语喃喃道:“若瑞贤侯夫人是姑娘的嫡母那该多好...”
“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有秋水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将卖身契还你,再想办法给你凑些嫁妆,赶紧高高兴兴地去嫁人吧。”沈画棠拍着妙语的手说道。
妙语却摇头,很坚决地说:“姑娘的好意我知道,我长了姑娘几岁,虽然姑娘是我主子,其实我心底却是一直将姑娘当自己亲妹子看待的。所以无论如何,在姑娘出嫁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姑娘也莫劝我,这是我早就下定好的决心。”
沈画棠瞧着她坚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想着以后再慢慢劝她就是了。当即也不再说什么,由着妙语接着给自己梳妆打扮,今日刘氏送来的衣服颜色都是鲜艳的,沈画棠换了,又吃了些秋水要来的吃食,便和沈画芷一起去了女眷那边陪夫人小姐们说话。
刘氏今日打扮得极其喜庆,朱砂色牡丹金玉富贵图纹的长绣袍衬得她的团面儿更显富态。刘氏呵呵笑着接受着各位贵妇的祝福,沈画棠也在一旁漫不经心地陪各家小姐说话,不过她一向不喜这些场面,做到的也只是谦和有礼而已。而穿得一身红艳富贵的沈画盈早就和那些小姐们打成一片,她性格本就善钻营,又积极地主动同那些小姐攀谈,不一会儿便和她们打成一片。
沈二老爷沈松明的两个女孩儿沈画柔和沈画婷也在积极地帮着招揽女客。沈画柔是家里的嫡女,有几分傲慢气儿在,只是对大伯家的姐妹轻轻点头示意后便只和沈画蕊并在一起。沈画柔如今已经十五岁了,听说已经说好了人家,是梅氏哥哥家的嫡子,过两个月便要出嫁了。沈画婷是个庶出的,今年十四岁,能看出来很努力地同那些小姐们攀话,想扩展自己的圈子。虽不若沈画盈一般长袖善舞,可也能看出有几分头脑。
沈画棠刚在那站了没多大会,突然听得女客中一阵骚动,只听得窃窃私语声响起。
“听说是世子来了。”
“哪个世子?”
“还能哪个世子,景王府的世子呗!”
沈画棠听着不由得讶异起来,沈家虽最近春风得意,可和景王府的身份还是天差地别,陈嘉琰他来做什么?
那些胆子大的小姐此次得了沈家的面子,都纷纷约出去想偷偷瞧瞧陈嘉琰,不一会儿人便少了一小半。沈画棠四下一瞧,这些少的人里有沈画盈,沈画婷,连沈画蕊和沈画柔都跟着出去瞧了热闹。沈画棠不禁摇摇头,看来陈嘉琰这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真是名不虚传。
刘氏听闻连世子都来了心头正暗暗高兴,可看见自己的女儿也跟着出去瞧热闹不由得有些暗骂她没规矩,又看见沈画棠和沈画芷一直老实巴交地站在一边,有些得意地心想这沈画棠真是个没心眼子的,连攀富结贵都不懂得,回头随便把她找个人家嫁了就是了。至于那个沈画芷...刘氏暗暗眯起眼睛,这贱蹄子生的小贱蹄子可不能便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