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神色如旧,只是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道:“她们能说什么难听的话。左右不过是世家庶女,娼。妓之女罢了,我也早已习惯,何必计较。”
谢容华说的霍达,云姑姑越发不安。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谢容华忽然问道:“云姑姑,您可知道我母亲长什么样?”
云姑姑有些诧异。
她伺候在谢容华身边多年,可以说是看着谢容华长大的,但是从未听到谢容华在任何人面前提及过她的生母。只知的谢容华的生母早逝,葬在江左。
外人只知道她的生母是乐坊女子,但连姓名都不曾听说过。唯有谢家三爷这笔风流债,为人津津乐道。
短暂的诧异之后,云姑姑堪堪回神,道:“姑娘可是说笑了,奴婢是您进了谢家后才来伺候您的,又怎会知道姨娘长什么样呢。”
谢容华嗤笑一声,摇曳的烛火下,她的眸色越发幽深。
虽然谢容华历经过一回生死,对于流言蜚语看开了许多。但是终究人非草木,李氏淡漠的态度、连心蔑视的语气,让谢容华也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生母。
在那遥远的记忆中,已经淡化成了一抹剪影的女人。若她还在世,是否也会维护着她?是否也会像李氏对待谢清言一样,在她生病之时,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谢容华微微一叹,道:“那倒也是,不说旁人,就连我……都不大能记清楚她的模样了。“
“当年姨娘病逝的时候,姑娘还小,记不清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您十二岁那年,又大病了一场,烧的糊里糊涂的,能捡回一条命也实属万幸了……”云姑姑见谢容华眼中隐有伤怀之意,连忙劝道。
谢容华低笑一声,道:“是啊,如今除了父亲之外,世上恐已无人记得我母亲的模样,记得她的存在了。昔年我从江左到邺城,身无长物,本想着能与苏解语相互扶持,未曾想到竟养了只白眼狼!”
说到此处,谢容华语气带着阴冷之意。
云姑姑道:“姑娘为人赤诚,是苏小姐,太不知足了……”
谢容华敛眸,掩去眼中寒意,拨动着拇指上戴着的血玉扳指,许久才道:“这么多年过去,我连母亲的样子都记得不清晰了。如今能陪我的,就只有这枚母亲留下的玉扳指了……”
云姑姑看着谢容华怅惘的神情,欲言又止,最总却什么都没说,静默的守在谢容华身边。
这个晚上,谢容华难得一夜好眠。
梦里面,依稀回到了儿时,梦中那一抹浅淡的剪影,唱着江南的曲调哄她安睡。
虽然忘记了她的模样,但谢容华想,她一定是一个温柔而又美丽的女人吧。虽身份卑微,但亦向往着温暖与光明……
所以她从未怨憎过自己生母的出身,可却也避讳旁人提到自己的过去,如今她不会了!自己的出身无法改变,但是却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改变自己将来的命运。
明日归一阁的鉴宝大会,那件东西,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