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容华并不知姬桁与绿颜之间的风云暗涌,而将亲手斟的茶递到姬桁面前,殷切道:“这碧沉轩的枫露茶是邺城一绝,王爷尝尝看。”
姬桁接过茶盏放下,淡淡的扫了谢容华右手一眼,道:“右手还伤着,就歇着吧。”
谢容华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微微缩了缩,紧接着有些讶然的问道:“王爷如何知道我受伤了?”
“建安巷刺距离本王王府不远,刺客都到本王府邸门口了,本王焉能不知。”姬桁面色从容的淡淡道。
闻言,谢容华果真没多想,眸色微转,道:“那王爷可知那刺客是何人派来的?”
姬桁淡淡的看着谢容华,没说话,却见谢容华咬牙切齿道:“刺杀臣女的人,便是那碧云楼的柳姬!”
“柳姬?”姬桁面色有些古怪道。
谢容华却没注意到姬桁脸色微微有些异常,自顾自道:“王爷有所不知,那柳姬乃是西燕人,与臣女有一点过节,便想至臣女于死地。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视王法于无物,还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谢容华跟随谢蕴在商场耳濡目染多年,练就了言辞伶俐,饶是姬桁一时间都被她绕了进去。
“柳姬背后的人是四海商行!那四海商行的主人君子樗,便与西燕皇室交易匪浅,此番他来邺城居心叵测,王爷需得时时小心,提防此人!”谢容华看着姬桁,一脸诚恳,十分认真的说道。
姬桁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二人在一阵静默间,却见那半开的轩窗,有风吹过,姬桁抵唇轻咳了数声打破了沉寂。谢容华这才注意到今日姬桁的脸色略显苍白,有些不大好看。
谢容华十分关切的问道:“臣女见王爷脸色不是十分好,莫不是病了?”
知道这位目前名不见经传的安王殿下,在不久之后可是弑君夺位成功的那人,谢容华自是极尽殷勤,紧紧抱紧这只大腿,保住自己小命和谢家的前程。
“无碍。”姬桁不过须臾片刻,神情又恢复了素日里的沉静,目光淡淡的盯着谢容华,半响才幽幽道:“本王怎么觉得,你是在挑拨本王对付君子樗?”
“绝无此事!”被戳穿心事的谢容华脸色微变,不过须臾之间很快恢复如常,看着姬桁的神情要多诚恳便就有多诚恳了,“臣女这是在为王爷着想。”
姬桁嘴角微微挑了挑,淡若琉璃的目光幽幽盯着谢容华,神情高深莫测道:“何出此言?”
“如今邺城局势复杂,虽然如今王爷在一旁坐观三皇子和四皇子争斗,但为了以后大计,坐拥四海商行、在整个东陆的君子樗不得不防……”
“以后大计,六姑娘是在说本王,有夺嫡之心?”姬桁闻言非但没有半分怒意,看着谢容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浅浅淡的笑,十分淡然的说道。
谢容华竟看不出姬桁的深浅如何,不过须臾片刻,谢容华清湛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着姬桁探究的神色,微微一笑道:“王爷秉性高洁,本可置身事外,若无争夺帝位之心,又怎会出山,卷入这邺城风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