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惠帝闻言,非但没有半分怒意,笑道:“得之可得天下,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朕的天下岂是他人说得就得的。”
张福安这才松了口气,连声道:“圣上说的是……”
惠帝对于所谓的预言不屑一顾,紧接着又道:“原来是为了命格无双的预言,所以老四千方百计的接近她,那楚栖迟也是为了老三今日才在场上这般殷勤,那安王呢?”
不过顷刻间,惠帝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这才是他在意的!
“几位皇子世子争相得之的谢六姑娘,王爷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奴婢在此处,先提前恭喜王爷了。”
此时姚涣照在宫墙阴影处,原本阴郁的神情,越发变得暗沉无比,尖细的声音道。
姬桁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听到姚涣的话,狭长的眼微微眯了眯,道:“那些流言,是你放出来的?”
“这批命是出自国师之手,奴婢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罢了。”姚涣嘴角带着琢磨不透的笑,看着姬桁道:“王爷隐居长玄山多年,忽然在那日围猎之时下山,想必也是因为国师的批命吧。”
身世不详,命犯孤煞,唯有命格无双的福泽才能解之。
“只是那位六姑娘可否知道,您当日从奴婢的箭下救下她,别有所图呢……”
姬桁原本平静的神色,在顷刻之间微沉了下来,再度看向姚涣之时,已不复昔日里的风轻云淡,带着几分凛冽杀意,道:“果然是你做的。”
“王爷应该早就猜到了才是。”面对姬桁的杀意,姚涣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不急不缓的笑道。
姬桁冷笑,道:“姚公公背主弃义的手段,果然多年未减啊。”
‘背主弃义’四个字深深刺痛了姚涣,却见他原本一直从容阴沉的神情,忽而变得难看无比,如同黑夜般暗沉的目光冰冷的盯着姬桁,道:“他是乱臣贼子,算什么主!倒是王爷您……”
“这些年,您不是一直在查元后的死因以及镇国公府灭门的真相吗,如今有大好的机会……”姚涣尖细的声音带着蛊惑之意,宛若是黑夜中的恶鬼。
姬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清亮如雪,道:“公公所言,大好的机会是让本王向章皇后俯首称臣,或是助姬殊登基?”
“奴婢知道王爷并非甘于人下之人,只要王爷暂时与东宫联手,对付宁宜候府,昔年真相奴婢必会和盘托出……”
姚涣的话音未曾落下,却被姬桁一声冷笑打断了。
原本那双淡若琉璃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姚涣,像是一把锋利的冰刃,纵使是姚涣,在这样冰冷的眼神下,也不由心生畏惧之意。
他总算知道了惠帝为何这般忌惮安王,这个人……就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纵使暂时藏于剑鞘之中,收敛锋芒,但谁都害怕他一旦出鞘,将会以拉枯摧朽之势毁灭一切!
而紧接着姬桁的话,更让姚涣无比恐惧。
“姚公公,你这保命符,已经用了七年了……”
夕阳在那青衣男子身上渡上了一层浅浅光辉,在那冷清的面容一如既往,却让姚涣不由想到七年前,藏在深宫的他,被这个不足弱冠的少年查出身份、用刑审讯的场景。
那是他刀光剑影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噩梦,就算是十六年前他都能在宁宜候的剑下活了下来,但是那一刻,他恐惧着那个少年,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阴暗的地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