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姬桁冷笑连连道:“安王殿下果然是好手段,不止算计得圣上将我这个命格无双的人赐婚给你为妃,而且如今整个邺城谁人不知安王殿下旧情难忘,对我这个半路塞到安王府的王妃深恶痛绝!”
此时谢容华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中带着微妙的酸意……
“这都是误会。”姬桁见某只开始翻起了旧账,背后一阵冷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应对能力解释道:“当年我与沈惊鸿只不过是母后在世时定下婚约,我常年在道观,与她统共没见过几次面,并无半点旧情。京中的那些传言,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去长玄山更为合理,避免圣上生疑,我才传出去的。”
若是当年安王殿下知道回被某个小祖宗翻旧账,绝对不会因为怕一时麻烦,而做出如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
这些时日两个人很少提及镇南王府的那些旧事。
但谢容华依旧隐约感觉到姬桁对当年旧事十分忌讳,尤其是与元后有关的一切。不问不代表不好奇,如今见姬桁自己主动提及,谢容华问道:“既然你和她之间没什么,那当年为何她会追你去鹿原?”
姬桁默然,半响之后,道:“当年是她追过去的,我并不知情。”
若他提前知道,死绝对不会允许沈惊鸿去那个地方的,或许……最终沈惊鸿也不会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可世间,并无如果二字。
也是因为沈惊鸿的死,才让他看清楚他的对手究竟是有多么的可怕,以及……那时的他,锋芒毕露,是多么愚蠢的错误!
到底,他低估了那个人的戒心和冷血。
这一刻,姬桁的神情有片刻的黯然,短暂的沉默中,谢容华霍然想到了姬桁一生命运中的周转,也是因沈惊鸿的死而开始的。
从鲜衣怒马的少年,惊才绝艳的皇长子,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不详人,被迫交出兵权,被迫归隐山林。
其实,他有着世间最为尊贵的血统,本该是耀眼万分、活在万丈光芒之下的。可如今,却只能戴着面具蛰伏,在阴诡之中,搅弄风云。
想到这里,原本还气鼓鼓的谢容华,心里面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看着姬桁的目光也不由软了软,方才道:“当年洛尘郡主的死,是不是和圣上有关。”
这样惊世骇俗的猜测,就连肖如凤……也不敢说出口的,但她,却如此风轻云淡的在他面前说了出来。
一时间,姬桁心底竟有百般滋味,看着这个心思机敏超乎于常人的小姑娘,再度沉默了许久……
此时马车静静的在官道上行驶着,谢蕴和缱月骑着马跟在安王府马车后面,谁能想到堂堂安王殿下厚颜无耻到以右手有旧疾为借口,和一个小姑娘挤一辆马车呢!
谢蕴虽然气,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听着远处的刀剑声眼中隐隐有担忧的神色——他们,终于动手了吗?
无论外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而此时的马车内却依旧一片平静。
姬桁沉默了许久,就在谢容华以为姬桁会对当年之事忌讳不言的时候,却见他微微颔首,声音幽幽道:“但凡是我所有,他必要夺走;但凡是我心爱之物,他必回毁去。所以容华……”
他那如琉璃般通透的眼眸看着她,竟有说不出的温和,道:“原谅这次我用了计谋,我不能拿你去赌,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