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自己也是一脸的血,突如其来几次的变故,让她自己都应接不暇,牢牢的抱住姬桁,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闻到怀中熟悉的水沉香,在那血腥味中,分外的清晰,姬桁眼中的杀意也淡了些。
是了,这不是当年紧闭封锁的宫门,也并非是白骨累累的鹿原,是在邺城。
这里,有她的小姑娘。
他一手拿着剑,一手抱着柔软明媚的少女,血液中沸腾的杀意渐渐地淡了下来。
至少……至少不是这个时候,不能吓着他的小姑娘。
此时沈成玉也是第一次见到姬桁如此失态的样子,方才……方才他以为大家都活不成了呢。
公堂之上,那一种莫名的威压终于淡了下去,就在此时众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
“安王疯了!”
侍卫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众人哗然……
谢容华一手抱着姬桁的手臂,一面看着那些丑陋狰狞的面容,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中。
是谁,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
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让谢容华再度惊愕看去,竟是兰氏自尽了!
用那插在沈重胸口的簪子,自尽了……
她害了沈重一生,却也爱了沈重一生。只是她的爱实在过于偏执自私,她爱沈重,也爱权势、富贵,才会有今日这样的悲剧。
血色残阳,笼罩在公堂之上,谁都没想到不过区区一个沉冤翻案,竟会成为这一场悲剧的导火索。
“啪嗒”一声,宫中惠帝正在和自己对弈,张福喜道:“圣上,镇南王和镇南王妃殁了……”闻言,惠帝从棋局上抬头,不发一言的站了起来,向逍遥台的方向走去。
逍遥台上,俯瞰宫阙,夕阳敛尽了最后一丝余晖,宫阙巍峨,在暮色下肃穆庄严。
他想到了昔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与沈重、周瑾言三人鲜衣怒马,站在逍遥台上,俯瞰宫阙。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最终也不过是昔日故友,一个个都已经离去了。
“唉,连他也不在了啊……”惠帝轻叹一声,语气怅然。
深秋的风吹过,他低咳了几声,张福喜连忙劝道:“圣上,无论如何,您要保重身子啊。”
此时的四皇子府,虽然今日公堂之上局势急剧转变,让他十分的意外。但镇南王的死,让他失去了得到另一半四国谱的下落,却有着更大的收获。
这是扳倒姬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安王大理寺中,当堂发疯杀人,不正是坐实了他煞星之名吗?消息传开,那些蠢蠢欲动的朝臣,怎么可能还会支持一个疯子,一个命犯孤煞,克尽了身边所有人的疯子。
想到这里,方才的恐惧一扫而尽,一个疯子、一个废人、一个灾星,拿什么和他争!
他兴奋的说道:“备马,立即备马进宫……”
但还未曾出门,便听心腹道:“殿下,宫中来人传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