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梦见了姬桁。
她站在城楼上,和姬桁隔着厮杀的三军,遥遥相望。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白色的盔甲上,是无限的孤寂;血色的残阳在厮杀的战场上,是无尽的苍凉。
她拼命的想要跑回姬桁的身边,可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似乎是在约束着她,然后最后一丝落日余光被敛尽,朔风骤起,席卷着军旗,仿佛是要将一切都撕裂!
就在她终于挣脱了束缚,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们近在咫尺,可那席卷的狂风撕裂了一切,地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将他们二人隔开,越隔越远……
裂缝下是万丈深渊,呼啸的风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姬桁被卷入那裂缝之中,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听到一声嘶吼,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是她在哭,又不像是她在哭……
从噩梦中惊醒,外面的月华如旧,旁边贺兰铎依旧睡的香甜,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无声的松了口气。
还好,是梦而已。
重新复又躺了回去,抱着贺兰铎沉沉入梦。
与此同时,半夜惊醒的长公主却是一夜未眠。
“殿下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宫人红绫掌了灯,看着起身披散着头发的长公主体贴的问道。
素日里这位长公主十分强势,但是在被噩梦惊醒之际,苍白的面容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脆弱。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道:“应当是圣上封禅大典将近,眼见这些年终于尘埃落定了,可是本宫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安。”
“长公主多虑了。如今圣上的封禅大典是由卿太傅亲自操持,不会有失误的。”
提到卿如晤,长公主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道:“卿如晤确实忠心,只是可惜,他与徽之之间……”
余下的话没说完,只剩一声深深的叹息。
红绫不解的问道:“叶先生已经避世多年,殿下为何一直还要防范着他?”
长公主下意识的拨动着手腕,可是那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她不喜欢繁琐的首饰,身上也不会佩戴着镯子,只是不知为何偶尔下意识的会拨动手腕,像是……遗漏着什么。
到底遗漏着什么?
可是只要细想,脑袋便如针扎一般痛,她索性放弃了。
“这些年因先帝所托,终归是本宫有愧于徽之啊……”长公主看着窗外月色幽幽,声音带着叹息。
烛火摇曳,长公主在光与影之间,如那玉石雕刻的面容看起来此时有几分脆弱,但不过须臾的功夫,她很快掩去了眼底的脆弱,恢复了往日里的坚毅,道:“明日清晨诏谢容华进宫……”
一早上贺兰铎便就起来练剑了,知道谢容华睡不好要闹脾气,没敢招惹她。
没想到天才刚亮不久,宫中便来了人传圣旨让谢容华入宫。
“小容华昨晚没睡好,早晨脾气肯定很大,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