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同为一母同胞的兄妹,所有的光明、温暖与美好,都只属于她的兄长。而她,这一生都籍籍无名,永远只能被夺走微末的幸福,永远只能于尘埃之中仰望着他……
当那一场大火,将困锁了她半生的牢笼烧毁之后,她心中是无比的痛快。
一切终于结束了!
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时光,终于全部化作了灰烬,烟消云散……
十多年前,她让公仪曦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十多年后,她终于斩草除根,下一步便是名扬天下!
此时她依旧戴着那一张容颜过于寡淡的人皮面具,在这样一张面具之下,那一双眼中却闪烁着野心的光泽,在黑暗中如墨般浓郁……
“你的眼睛……”
叶徽之眼底略微闪过了一丝诧异道。
当初初见她的时候,时隔十多年光阴,叶徽之几乎都没认出眼前这个人。
十多年前,他们在雪城相识。那时他跟在燕徽的身后,沉默寡言,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却一眼看见了海棠花树下,那青衣少女。
那女子娉婷婀娜,站在海棠花树下,手中拿着一把团扇露出一双秾丽无双的凤眸看着他。
那一双眼,仿佛是用世间最为浓郁的墨点就,在那繁花树影下,澹然生烟。此后今年,这一切仿佛定格成了在他心中举世无双的画卷,经年也未曾褪色。
海棠花树、依偎在一起的两只孔雀,树影下的少女……这一世他一双丹青妙手,画过河山万里,大漠孤烟,亦画过江南烟雨,繁华满城,却没有哪一个人、哪一处风景,比的这一刻惊艳。
只是世事弄人,很久很久以后他方才知晓这一双多情的眼,看向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侧的燕徽。这些年,叶徽之不止一次的想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恩怨是非,割舍不断的血脉羁绊,究竟谁对谁错,孰是孰非?
听到叶徽之问,公仪熙那一双纤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眼角,笑容带着天真道:“这些年为了躲避那人的追捕,我用了解忧花改变了眼睛的颜色方才藏在玉蝉山庄。不过如今……不必再藏了。”
只有这样一双重瞳子,世人谓之的帝王相,她方才名正言顺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琉璃塔上下来,她去了西燕的冷宫,那里关押着燕徽与柳壬,是由陆蝉知亲自看守。
陆蝉知见她过来,拱手行礼道:“主人。”
昔年玉蝉山庄清贵无双的大弟子,如今也不过是她面前的一条走狗而已,公仪熙的嘴角笑意更浓——这样一种能够掌控别人人生的感觉,真的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