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雪衣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无不被他的风华所折服。谁能想到,那样如太阳般耀眼的一个人,竟成了天子的眼中钉。
镇国公府,雪衣候府,双星同时陨落,大宸的天子自以为是除掉了心腹之患,却不知竟是国运衰败的开始。
听到柳壬提到镇国公府,姬桁沉默片刻,方才道:“本王身上,流了一半是周家血脉,自是相似的。”
这话是在回答上一个问题,但柳壬却是听明白了姬桁的弦外之音,道:“王爷赤子之心,此番前来西燕,应当对查清当年的案子有所进展吧?”
姬桁淡若琉璃的目光闪过了一丝锐利的色泽,道:“之前尚有一份不明之处,今日方才恍悟。”
听他这般说,柳壬便没再多问了。
梁园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不过他没忘记正事,问道:“师傅,那鱼影卫到底什么来历?”
“是北楚鱼氏的势力。”回答他的是姬桁,他道:“鱼氏一族曾是北楚的大族,族人天生神力,在武功上天赋异禀,曾是北楚暗杀的利器。只是多年前,鱼氏一族获罪灭族,之后便不知所踪。”
柳壬一叹,眼底带着沧桑之意道:“当年鱼氏的鱼影卫得北楚王室的重用在东陆横行,各国莫不是闻之丧胆,所经之处无不是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殊不知鱼氏一族成也君王,败也君王,后来被猜忌获罪,整个东陆与鱼氏一族结怨的舞不拍手称快。却没想到多年之后,这一族竟还有幸存者,又成了别人手中掀起东陆腥风血雨的一把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过于出众的能力与天赋,反而为世人不容,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反而那些平庸的人,在这世间活的长长久久。
知道了鱼影卫的来历,众人都有些默然,兴许想到了当年的雪衣候公仪曦,想到了枉死灭门的镇国公满门。
“如今宫中内外都是叛军,我们该怎么办?”梁园打破了这一阵的沉默,开口道:“还有谢小六,听说整个凤凰台都塌了,我们得赶快去找她才是。”
说话间,却见陆蝉知递了他一个颜色,让他不要再说了。梁园后知后觉的看向姬桁,却见此时他面色沉沉,看似淡然,想必也是记挂着凤凰台的情况。
虽然公仪曦信誓旦旦的保证谢容华绝对无碍,可到底未曾亲眼见到她无虞,姬桁心底还是不放心。但现在公仪曦是将整个燕京都交给他,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
不过须臾之间,姬桁心底闪过了许些个念头,一旁的陆蝉知倒是了解姬桁的性格,见他如此,沉声问道:“长公主如今已经被送到宫外,不在我们掌控中,该如何是好。”
无论是处于大局还是私情,绝对不能让长公主遇到危险。
谁知他方才问出,却听姬桁冷笑一声,道:“她贵为长公主,纵使到如今地步,手中还握有底牌,出了这燕京有她的刺青接应,无须我们费心。”
见他神色冷淡,眼底是对燕徽说不出的厌恶,陆蝉知便不敢说话了。心知他如此,是因为方才听到了公仪熙与燕徽的对话。
对于燕徽三翻四次的舍弃伤害谢容华,若非是顾念着谢容华的份上,依照姬桁的性格想必早已容不下燕徽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陆蝉知十分识趣的不提燕徽,问道。
“等。”姬桁声音淡淡。
陆蝉知不解,薛煜率领的天策军便埋伏在燕京城外。今夜叛军夺下燕京,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何不借着夜色乘胜追击?
他疑惑之间,便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谁知安王殿下闻言,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道:“薛煜的天策军,已去了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