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听到燕凰如此说,原本阴鸷的面容微微有所缓和,连素日里阴柔到尖细的声音,在燕凰面前也低沉了几分,道:“这辈子所有人都可能会背叛、欺骗圣上,唯独奴婢不会。”
说到此处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卿如晤一眼,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挑衅!
眼见他们三人风波暗涌间,叶徽之却是冷笑道:“不曾想到我机关算计,竟是败在你这个阉人手中,倒真是讽刺!”
听他如此辱骂李长安,燕凰面色微变,倒是李长安满不在乎,毕竟叶徽之说的是事实!
看着李长安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神色,叶徽之只觉得胸口涌上一股血腥味。
他是被李长安给打伤的,谁能想到这位看似不起眼,只会只手翻云覆雨的宦官,竟是一位高手!他讽刺道:“只是可惜啊,你机关算尽,这一生也只是残缺的奴才而已。纵使她是寻常女子,你也般配不上她,更遑论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了王宫之中……”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长安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叶徽之生性高傲,纵使当日以卑微的画师身份在长公主府的时候也未曾被人如此折辱过,这一巴掌,虽然不疼,但折辱性极强,比直接捅叶徽之一剑更难受!
“叶侯爷,如今您可是我的阶下囚,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叶先生。你所有的底牌、筹码,我都知晓了,为了能活的久一点,体面一点,您还是谨言慎行才是。”
李长安的嘴角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这一刻叶徽之忽然意识到了,李长安不是卿如晤。
他长在偏僻的行宫,自幼身体残缺,性格非常人所能预测。他不会像是卿如晤那般,顾念着什么君子之风,他行事只会更加的不择手段,更加的肮脏龌龊!
见叶徽之安静了下来,李长安才满意的笑了笑,问卿如晤道:“太傅大人,您说该如何处置这叶徽之?”
卿如晤此时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的神色,看着眼前这位宦官,问道:“能否从他口中得到公仪熙的下落?”
“不能。”李长安回道,“那个女人心思狡诈,是不会告诉他最终的退路的。”
说到此处的时候,李长安语气中带着淡淡嘲讽之意。
如公仪熙那样的女人,心中唯有自己,而叶徽之这些年的牺牲与付出,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而已。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叶徽之这样一个聪明人,为何愿意会为那个疯子做这么多糊涂的事?
而且,这十几年如一日。
卿如晤看着叶徽之如此狼狈的模样,眼神复杂。
毕竟这些年来,他与叶徽之亦师亦友,曾对他十分尊敬。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成了对手敌人,到如此下场。
李长安见卿如晤久久不曾开口,眼底闪过了一丝讽刺的笑,问道:“太傅大人该不会是不忍心吧?”
已经到了这个田地了,成王败寇,昔日的交情情分又算什么呢。
“留着他,等长公主回朝之后再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