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鹧鸪飞过,江面上泛着浅浅的雾气,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她在竹楼的一处小房间,不远处传来的丝竹声声,她坐在书案前,正在提笔抄书,那女子便坐在窗边坐着绣活。
她的绣活数一数二的好,时常会做一些帕子送去附近的铺子里,换取银钱。尤其是海棠花,绣的栩栩如生,甚至能引来蝴蝶。
“娘亲,我手好酸啊……”
她性格活泼,本是静不下来的,一动不动让她练字比罚她不吃饭还难受。这可不,还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就开始喊累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在窗下做着绣活的女子,想要偷懒。
“容儿乖,再练两张字娘晚上便做樱桃肉给你吃。”女子温柔的声音,带着江南的吴侬软语,道:“这是你先生临走前交代的功课,若等他回来你还未曾完成,小心他罚你。”
小小的她,是最难哄也是最好哄的,想到对她功课要求十分严格,格外挑剔她写的狗爬……不是,龙飞凤舞字迹的先生,瞬间乖了下来,认真的坐在书案前,一笔一划的临摹着字帖,只是成效并不是十分有用便是……
“别在多想了,先吃点东西。”
沉浸在回忆中的谢容华被姬桁的话拉回了现实,便见姬桁端了一盏燕窝来,她方想说不饿,姬桁已经舀了一勺子燕窝喂到了她的嘴边。
就着姬桁的手,谢容华吃了大半盏的燕窝,实在是吃不下了。姬桁见状,也没勉强,便就着她剩下的半盏吃了,问道:“你这心神不宁了大半天了,可有想到什么?”
谢容华眉头紧锁,闻言道:“依稀想起了当年在江左的时候光景,只是如今那歌坊中,认得我娘的人已经没了,就连云姑姑也回了雪城家乡,我实在不能确定是否就是她……”
这世上若是有死而复生的事也太过于荒谬了,更何况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邺城。可若不是,那么为何会在她的身上,看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想到这里,谢容华道:“若叶徽之在便好了。”
姬桁听她提及叶徽之,眉心微皱,又听她道:“方才我恍惚间想起,似乎在记忆里,我娘是知道叶徽之的存在。当年在江左,是叶徽之为我启蒙,似乎……他是我娘替我请来的先生?”
时隔经年,再加上药物的影响下,那一段回忆已然支离破碎。谢容华费心的想要记起,可换来的却是额头一阵抽痛……
一双温热的手轻轻的替她揉着太阳穴,便听姬桁道:“若是想不起就别勉强了,既然他们闹这么一出,目标必定不是谢家。”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能缓解那不适的胀痛。她就像是一只被顺毛顺的十分舒服的猫儿,顺势就靠在了他的怀中。
他身上那好闻的水沉香有着凝神静气的作用,谢容华只觉得心中的浮躁安稳了许多,就像是只慵懒的猫儿,抓着姬桁的衣摆,沉沉睡去……
姬桁等她睡着了,方才轻轻将她抱回了榻上,盖好被子去了书房,却见竹隐已经在等着了。
“王爷,那人已经住进了谢家,已经让暗卫盯着。”
姬桁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了一丝锐利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