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仪熙离开后,拂意将被公仪熙扫落在地上的茶盏捡了起来,一脸钦佩的对谢容华道:“你可真是一点都没阶下囚的自觉。 ”
谢容华扭过脸继续去看那芭蕉下的孔雀了,并不想理会眼前笑的跟好人一般的拂意。
拂意知道她在生气,耸耸肩,无奈的说道:“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
说到这里的时候,拂意长叹一声,道:“谁让他偏偏将你留在了玄都观呢。 ”
当真是天意啊……
谢容华也觉得自己和姬桁两个人挺倒霉的,前世今生,纵使再步步为营先发制人,最终依旧躲不过阴差阳错四个字。
她转身,看向拂意,问道:“你是惠帝的人?”
拂意倒了杯茶水,姿态悠闲,一如当日谢容华第一次在玄都观见到他时的场景。
“是啊,当年安王被镇南王送到玄都观,我便就是圣上安插在玄都观内,监视安王殿下的一颗棋子。”
只是到了后来,姬桁前去了战场,另有其他的棋子取代了他。而他,继续留在玄都观中,从一个小小的洒扫弟子,竟成为了如今的观主。
谢容华此时恍然,道:“难怪了……”
她是心思剔透之人,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为何当日惠帝对于姬桁离开邺城丝毫不感到担忧。原来,竟是在玄都观中,有他安插的这样一手棋子,也是惠帝最终的筹码!
谢容华反应过来后,又问拂意:“既然你听命于惠帝,为何不将我送到邺城,反而将我带到这里?”
拂意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口吻同谢容华道:“我被她下了毒,不得不听从她的安排。”
谢容华诧异:“你们不都是一伙的么,怎么狗咬狗了?”
拂意嘴角抽了抽,这下算是领教了这位安王妃口齿伶俐之处,方才道:“那是因为圣上也被她算计了,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圣上的死活,最终的目标是你。”
“你们要杀了我?”
谢容华轻描淡写的问道,见她一副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色,拂意竟有些看不穿她究竟是在想什么了。
“那倒不是。只要在明天天亮之前,公仪曦与燕徽能准时赴约,你性命暂时无虞。”
拂意回道。
也就只有一天的时间。
纵使是公仪熙这样的疯子,也不敢和姬桁那坚不可摧的天策军赌。天时地利,将姬桁的天策军暂时阻挡在了漓江之外,方才给他们计划顺利进行的机会。
谢容华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低笑道:“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他们远在燕京,一个在锦州,就算是日行千里也不一定能赶的过来吧。更何况,公仪熙凭什么笃定他们会为了我冒险? ”
兜兜转转,没想到公仪熙不远千里脱身来到邺城,求的依旧不是功名富贵,而是那一段放不下的执念。
拂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难道不知,就在数月前前燕徽已经率部下秘密来到邺城,而公仪曦……算算时间,这两日也该到了附近。 你以为你在邺城危机四伏,他们能放心? ”
听着拂意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谢容华的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许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