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不病,姑爷死了,女儿难逃其咎。如今老三媳妇又怀孕了,周朗最近一再升官,若是再让他们生下长孙,自己的儿子还能继承爵位么?偏偏玉凤又嫁的好,婆家无比重视。三方面的打击,把心高气傲的郡王妃打倒了。
没有了郡王妃压制,靳氏如鱼得水,在长公主处获得了暂时的理家职权。女儿出嫁这一天招待众多女客,左右逢源,欢声笑语不断。
玉凤瞧瞧镜中打扮的娇艳欲滴的美人,娇羞地朝着母亲一笑:“娘,女儿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嗯,好孩子,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羡煞旁人呢。”靳氏笑道。
玉凤明白母亲的意思,多年的筹谋终于按照既定路线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婚事大吉,然后就是三嫂落胎,三哥必然找郡王妃拼命,最好杀了周腾,然后……
罢了,不想了,大喜的日子想这些打打杀杀地做什么。
陪嫁丫鬟小琼喜滋滋地进来回禀:“二太太,二小姐,门外的催妆诗已经念了二十余首了,听说句句不离花字,是姑爷亲手写下了百花诗催妆,人们正津津乐道呢。”
靳氏呵呵地笑出了声,给闺女蒙上盖头,扶着她往外走:“姑爷好才学,将来必定是好前途呢。”
三小姐周雅凤垂手站在门外,从早晨一直就在噼啪作响的鞭炮已经震麻了她的心。今日她特意化了淡淡地妆容,涂上了胭脂腮红,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色显得那么苍白。
“恭喜母亲,恭喜二姐。”她屈膝行礼,尽量勾起嘴角,像是在笑的样子。
妾室们都不能来参加婚礼,秋画躲在树后面瞧着女儿强颜欢笑的样子,默默地咬住唇,留下两行清泪。
雅凤送到了大门口,却不敢露面,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躲在人群后面,她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
他穿着红色的吉服,乌发用玉冠束起,满脸喜色,眸中漾着光华神采,高声吟诵着亲自创作的催妆诗,迎娶他期盼已久的新娘。
雅凤眼神有点恍惚,之前见过的两次面似乎都幻化成了梦境,那么虚幻,好似不曾发生过。对,就当是一个梦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她努力的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努力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他就是自己的姐夫,姐……夫。
礼乐声换了曲子,迎亲队伍出发,去了谢府。谢安欢欢喜喜地牵着红绸,拜了天地,谢了宾客。他喝得有点高了,因为高兴。想想新娘子娇羞的模样,脚下虽有些踉跄,却还是加快了脚步。
玉凤蒙着盖头端坐在床沿,听着新郎官急切的脚步声进来,一颗心跳成了一团。眼前的红绸被称杆掀去,她缓缓抬眸看向自己的新婚丈夫,貌似冠玉,神采飞扬。娘亲果然没有骗自己,她见过谢安,知道他儒雅俊逸,又有才学。
玉凤红唇一抿,正要娇羞地垂眸轻笑,却发现新郎官变了脸色。竟如见到妖怪一般,用称杆指着自己,目瞪口呆地问:“你……你是谁?”
文人都喜欢玩些情趣么?玉凤噗嗤一笑:“我是你的娘子呀。”
谢安摇着头连连后退:“不……不,你不是我的娘子,我从没见过你,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娘子。”
玉凤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惊得站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的确没有见过面,但是何来冒充一说。”
陪嫁丫鬟小琼在一旁赶忙解释:“姑爷是怎么了?这就是你的新娘子,我们郡王府的二小姐呀。”
“二小姐?你确定是二小姐?”谢安怒瞪着小琼。
第60章 花式宠妻第十七式
三朝回门这日,天上飘着蒙蒙细雨。
路面湿滑,周朗一手打着伞,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走在花间小径上,看着细雨湿花的美景,静淑轻声道:“春风倚棹阖闾城,水国春寒阴复晴。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虽是夏日,此情此景竟与前辈写春日的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朗轻笑:“难怪有诗云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日日早出晚归,没有时间在家陪你吟诗作赋、游园赏花,是不是觉得嫁给我不太满意?”
静淑莞尔一笑,抬眸看向他:“怎么会呢?夫君待我情深义重,百般呵护,我已经十二分满意了。你日夜辛苦操劳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么。”
有个懂事的妻子,周朗很是欣慰,有点嘚瑟起来:“嘿嘿!娘子不要总是夸我,会骄傲的。不如还是说些不足,让我再进步进步。”
静淑看他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瞧二妹夫,婚前就花了那些心思,又是送桃花图,又是送樱花首饰,这样新嫁娘出嫁的时候,必定是满心期待,婚后也甜如蜜糖。可是你呢?莫说婚前没有给过我一点期盼,就是婚后也……”
周朗默默地垮了脸色,作吧,不作就不会死。被人揭了短,夫妻间甜蜜的小情调也有了酸酸的味道。怎么扳回一局呢?只能是多加糖。
“娘子,你放心,以前咱们欠下的,以后都加倍的补上。让你再也不羡慕旁人,都是别人对你羡慕嫉妒恨。”周朗笑着亲昵地揉揉她脑袋。
“你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瞧见怎么办?”静淑低声训斥,心里却是甜甜的。
周雅凤走在不远处的另一条小径上,真真地看到了这一幕,眼角有点湿润。这些天,她已经没有泪了。今日见了三哥和三嫂亲密温柔的笑意,竟不知不觉从心底涌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