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5节</h1>
“把我吓了一跳,从到上京就没见过她,昨儿忽然跟着木三出来了,脸上一道鞭伤贯了整个脸……”
她心有余悸说了一半忽然住了口,眼中有些猜疑,最终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海棠是木三身旁最得脸的大丫鬟,木三的事也再没有比她知道的更清楚的。她本忠心耿耿,可哪个年轻姑娘不在意自己容貌?
她也总得找个契机把自己这口气给出了才是。
手中现成的药,乐得做人情。先拿了药给她,用到一半好了许多却没药了,她总会耐不住来寻自己的。
看木宣得了意会,姐妹三人一处吃了茶,木宣也就去了。
倒是梅夫人趁着这日子带着木三姐弟几个往梅左相府上拜年去了。
从回上京到现在,梅夫人已不知几次往左相府请安,只是左相总也不得闲,连左相夫人也鲜少见到,即便偶然得见,说不得三五句话也总有贵客上门,匆匆也就请走了。
这一回倒是难得,左相夫人膝下并无女儿,几个庶女回门也不过场面上,反倒有了空闲见一见她。
虽说左相论辈分算梅夫人堂叔,可年岁却并不十分大,这位左相夫人如今不到五十的年纪,保养得宜看去和梅夫人倒像是姐妹。
“本也是看着你家阿宁聪明,才肯格外的帮着她,不管是前年你来给你堂叔贺寿时特意安排她和云大人遇上,还是过后四下散布她们二人便是幼年就已定下婚约,可如今这般态势你自己倒是瞧瞧,母女两个斗不过一个无母的妾生女。”
左相夫人坐在卧房小厅里吃着茶,神情很有几分厌嫌,梅夫人看着屋外正领着二少爷和六姑娘一起看腊梅的木宁,面皮也止不住僵了僵。
“危儿是个最机灵的丫头,我给了阿宁就是叫她辅佐阿宁绑好了云深,那云深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谁知你们母女竟把她放到了那个庶女身边,简直大材小用不知所谓!”
梅夫人听她提起危儿,赶忙陪笑解释:
“也是那妾生女不知怎么的忽然不服管教起来,这才把危儿姑娘放了过去,为的也是怕她搅黄了阿宁和云深的婚事。”
“那可有用处?虽说眼下婚事是保住了,阿宁闹到了什么地步?就如今这般,即便嫁去云家也未必能得云深的心,他心不在一处,又有什么用处?”
左相夫人冷嗤,那危儿如今都将近二十岁了,却偏偏一副十一二岁小丫头的模样,又看似一派天真烂漫,怎么都不会叫人生疑的,可偏偏送到木四那之后,却石沉大海没生出一丝用处,枉费了左相夫人一片心思。
“倒是如今,你们府上那庶女风生水起的。”
梅夫人一听别人提起木四来就满腹怒火:
“还不是周茹那不贞不洁不守妇道的贱人!不然木四哪里来这么个哥哥给她撑腰!”
“你也知道那是木四哥哥?我劝你还是客气些!她是你家妾室时由得你磋磨没人管!可如今她还是传闻里襄国公的生母!”
左相夫人倏然一道凌厉眼风扫来,几句话堵的梅夫人不知要说什么,她想起那日石隐的眼光,生生一颤。
左相夫人见她终是有了畏惧神色这才冷笑了一笑,梅夫人赶忙换了话来说:
“倒是如今这样,那襄国公还肯帮一帮……”
她说着把石隐给木成文出的主意都告诉了左相夫人,左相夫人听到此处面色才算缓和了下去:
“你这样说,可见襄国公还是真心帮着你们的,这主意却也是眼下境况里最好的安排了。倒是听说从你们回京到现在,你们二房那位员外郎老爷到现在都不肯和你们往来,可见是个没良心的。”
梅夫人见左相夫人听了这话后果然对她又和善起来,才觉着木成文交代的果然没错。她临出门前木成文特意把这些告诉了她,叫她透给左相夫人知道,看来这左相夫人果然看在襄国公肯助他们这一样上,也不会弃了他们的,那将来自然也肯再帮着几分。
梅夫人陪着笑,悄悄的松了口气,又和左相夫人说笑了几句,只是临走前左相夫人却赏了两个容色上佳的丫鬟,只说是将来给木三陪嫁之用,可梅夫人一瞧那两个女子眉眼之间尽是媚态,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两个丫鬟的真正用处了,难免心里有些不痛快。左相夫人瞧出她的不痛快,便有几分厌恶她的蠢钝:
“阿宁这样的名声,想要坐稳云家嫡夫人的位置,总得用些心思,别说是通房,还得好好的为云深物色妾室,做的尽善尽美的,叫他寻不出由头来休妻。”
梅夫人赶忙应是,领了两个丫鬟正要走,却忽然见着一个婆子慌慌张张从外进来,在左相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左相夫人眉头一蹙也变了脸色,匆匆叫人送了她们出去。
梅夫人自然是忖出了不对来,却也不敢问,倒是出来后才听着木宁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见外面那人急急来和那婆子说话,只隐约听见了二殿下,余孽,带兵过去。”
梅夫人登时捂住木宁的嘴,神色慌张起来。这样的事情连听都觉着会被牵连。
当年的二殿下那是个举国都要忌讳的人,不仅死后除名皇室宗谱,更是戮尸才能叫圣上泄愤的人。就连她们木家,也是受着二十多年前的牵连,到现在还翻不了身。
圣上长子幼年便丧,而如今的三皇子实则是齿序行二,却因着忌讳这二殿下之名,也是直接隔过换为行三。
早就听闻着当年二殿下入宫弑父弑君意图夺储那日里,他的幼子被人带走,难不成今日里发现了那孩子的行踪?要带人剿杀?梅夫人心底噗通噗通的慌跳,只念着赶紧赶尽杀绝了好,如此二殿下一脉彻底断了,圣上心里的那股子疑心也就没了。
她急匆匆往木府回,这样紧要的消息可得赶快告诉老爷。
☆、第八十二章
年初三一大早,木容正是洗漱,冬姨刚进来说预备好了早膳,问着是不是要和吴姨娘和木宛一同用饭时,却见着周家来人又引着个小厮进来,和那小厮一同进来的,还有前几日里石隐留下的那个。
木容还没从卧房出去就听着话传了进来,说是襄国公派了人来接木容到国公府去。
木容有些意外,那日石隐说了是要收拾妥当了接她过去,她想着怎么也得过了这个年再说了,谁知今日才不过初三,竟一大早就来接人。她收拾妥当出来就见那小厮满脸喜庆笑容将话又说了一遍,她也想石隐想的紧,便交代了冬姨收拾行装预备搬到襄国公府去。那小厮却又赔笑上前,只说叫木容先行过去,待这边收拾妥当了再送过去就行。
小厮神情虽无破绽,连话语也是含笑缓缓说的,可偏偏的却叫木容体会出了些不对来,她蹙眉回头去看,那小厮仍旧只是赔笑再没旁的,她便唤了莲心随着先行出去。
襄国公府在皇宫南面的顺德街上,这道街上如今也只有原先德慧长公主和骠骑大将军的府邸在此,马车是直走偏门的,偏门无槛,马车长驱直入进了院子,木容这才被请下马车,就见府邸极为恢弘宽阔,却并不见几个伺候的人,有两个丫鬟候后偏院里,见她下车立刻上前伺候,木容瞧着举止却像是宫里出来的。
“四姑娘好。”
连笑都只是恰到好处,木容也点点头,两人上前便服侍着,将人引着往后院去了。穿过个小花园子,过了垂花门见了一座大厅,绕过大厅后又见着一座大花园,花园里四处可见院子,可见着襄国公府的院子就是建在花园里的。
正中的院子虽开着门却瞧着并没有人,丫鬟将人引去了东边的一处院子,却也只是叩了院门,就见一个小厮开了门,丫鬟报禀之后便将木容让了进去,她二人却只守在院外,木容带有疑惑进去,穿过院子去到偏厢小厅里,就见着石隐和赵出坐在桌边,只是石隐嘴唇紧抿,而赵出身旁却还坐着个人,正在为赵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