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的檀木珠,已经不是许之山送的,那串在他手腕上挂了十几年的珠子,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就如同属于谢知味的许之山一样。
珠子已经不是那串珠子。许之山,还是那个许之山么?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生活磨砺的许之山,已经同谢知味记忆里开始模糊的人大相径庭。
许之山上大学的时候,生活非常拮据。平时晚上再奶茶店打工,周末周日的白天,就去做兼职,可是即便如此,他在学校依旧能年年拿奖学金。
乐观,坚韧,内敛,几乎所有的正面乐观的词语都能放到许之山身上。谢知味默默的享受着许之山的爱,却并不打算回应。
谢知味给不了许之山要的东西,他没办法去认认真真的爱一个人,或者换个说法——谢知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非常清楚,与其当爱人,他更想和许之山当一个朋友。
许之山并没有送过谢知味太多的礼物,他知道谢知味在物质上面什么都不缺,于是许之山送给谢知味最贵重的礼物,就是那串佛珠。
有的人只有一千块,他却愿意给你八百,而有的人有一千万,他愿意给你一百万,你选择谁?谢知味非常坚定的相信自己会选择后者。
但是谢知味选择,却不代表他能够容忍谢蛟去侮辱前者——特别是,前者只活在了谢知味的记忆力。
记忆中的人,总是最美好的。谢知味发了疯,而后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谢蛟的确是生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他这次一点也没留情,对待谢知味的动作无比粗暴,也丝毫没有顾忌自己右手上被灼伤的狰狞的伤口。
谢知味像条死鱼一样躺在沙发上,他双眼虚无的盯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从肉体里升腾而出,在半空中泯灭后,散落带着焦臭的余烬。就像那串佛珠燃尽后的味道。
“谢知味。”谢蛟的声音暗哑,像是野兽绝望的嘶吼:“谢知味,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
谢知味不说话,他抬起无力的臂膀,用手掌捂住了谢蛟带着红色血丝的眼睛:“别看我。”
谢蛟没动,也没说话。
“别看我。”谢知味的声音轻轻的,他道:“我只想一个人。”
谢蛟的呼吸依旧沉重,他的余光扫到了谢知味腿上因为手术变得狰狞的伤疤。随后猛地发现,他和谢知味——两人都已浑身都是伤痕。
谢知味的腿,他的腿,谢知味的手,他的手,谢知味的灵魂,他的灵魂。
爱情,不该是美好的东西么?谢蛟的喉咙里发出野兽呜咽般的声音,他将额头抵到谢知味的胸口,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