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套公寓住了小半个月,总体还是满意的。这里治安良好,交通便利,离她的新公司很近,走路仅需十分钟。
租金便宜,每个月一千五,包水电和物业。
如果可以,宁樱目前还不想搬家。
挂断电话,她回过神来,弯腰找到吹风机,解开头上包着的毛巾,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不小,除了耳边聒噪的风声,完全听不见门外的动静。
密码门锁滴滴响了两声,一双漂亮干净的手拧开门把手。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黑色皮鞋踩在玄关处的浅白色大理石板上,脚步声落地清脆。
男人身材挺拔笔直,裁剪合适的西装裤下映着双结实有力的长腿,用料精致的白色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微开,袖口微微卷起,手腕削瘦苍白。
他弓着腰,从鞋柜里捡起双拖鞋,动作不徐不疾,换上拖鞋。
男人换好拖鞋,直起腰背,忽然间听见卧室里传来的呼呼风声,男人脸色微顿,他轻挑眉梢,走到门外重新看了眼门牌号。
数字是对的。
5栋201。
他的家。
男人扯了扯嘴角,关好房门,趁手拿起鞋柜旁边的雨伞当做武器。冷冷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一圈。
卧室房门就在此时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吱”的那声仿佛格外漫长生涩。
男人撩起眼皮,闻声定定望去。
猝不及防撞入一道熟悉的眼睛,少女眼眸乌黑、纯净而又生动。
她似乎也很意外,起初两秒表情呆滞,待看清楚站在客厅里的男人,眼神就从愕然恢复的平静。
宁樱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她默默攥紧手指,眼睫轻垂,遮掩眼底的慌张。
她用指甲狠狠掐了掌心,痛感叫她认清这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宁樱和江措已经有三年没有联系过。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年未见的前男友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她的家?
宁樱抬眸,鼓足勇气平静与他对视。
江措的眼神幽深、晦暗,漆黑的瞳仁里映着一潭深水。
男人轻扯嘴角,似笑非笑,颇有些嘲弄的意思。他比高中,又长高了几公分。挺拔修长,面容俊朗。
江措以前就比别人长得好看许多,样貌出众,身材优越,眉眼映着山水琥珀,精致漂亮。
他不动声色站在那儿,身上清冽的气息就似雪山青松。
时间仿佛定格。
狭小的卧室仿佛被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围剿。
宁樱深深呼吸,等到心跳平静。
她往前走了两步。
觉得不够。
又继续向前两步。
宁樱抿唇,声音淡淡:“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硬着头皮问完这句话。
毕竟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前男友。
关系多少有点尴尬。
江措仿佛听见了句笑话,嘴角扯起淡淡的笑,意味颇深反问:“我怎么在这儿?”
男人呵了声。
嘲讽感扑面而来。
江措说:“这里是我的家。”
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在我家?”
宁樱下意识否认:“这是我家。”
江措:“?”
宁樱停顿下来,觉得有必要将事情解释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在心里斟酌好语句,好声好气和他说:“这是我租的房子。”
这句话落地,静默良久。
男人缓缓扯起淡笑,略有些玩世不恭:“不可能。”
宁樱听见他斩钉截铁抛出的三个字,愣了一愣。
他好像很不想再见到她。
态度并不友善。
宁樱自认他们当年分手的不算太难看,没有误会,没有说不清楚的剪不断理还乱。
和平的、友好的分开。
江措紧接着说的话把她从回忆里扯了出来。
男人冷冰冰吐字,正经的不得了:
“我租谁都不租你。”
“……”
也许他还在记恨当年被她甩了的事情。
说实话,宁樱头有点痛,两次租房都不太顺利,或许她就不该回苔青市。
其实以前,江措对她不太会如此。
虽然他说话确实总是一针见血,有时会让人觉得刻薄。但在她面前,从不会这样。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当年的清俊少年多了些以前没有的锋利感,瞳仁漆黑,淡淡的眼神里藏着锐利锋芒。
以前张扬的少年。
如今沉稳内敛却又盛气凌人。
宁樱忍不住问:“你真的是这间房子的房东吗?”
怀疑的语气,不像是礼貌询问。
更像是在说——你真的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吗?
市中心,二环,平层公寓。
她知道他家境好,但也没想到他的家境如此富裕。
几年不见,或许可能是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奋斗而飞黄腾达。
“你很失望?”江措挑眉:“抱歉,我江某人现在确实混得人模狗样。”
说完,他的眼神在她全身上下扫了扫,男人的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缓慢吐字:“所以我也可以理解你现在这种行为。”
宁樱费解,蹙起秀气的眉毛。
“什么行为?”
江措轻笑,眉梢跟着浅浅的笑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