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圻悔得肠子都断了,早知道不笑他了,他不是看墨依依不在才来,是来看墨依依在不在的。
已经好些日子,未见墨依依来陆府蹦跶,倒有些不自在了。
难得见墨瑆与陆圻打闹,想来是得空了,文绣郡主端了一碗参汤到了书房,“若无事,就上花神山,将人接了回来。”
墨瑆正在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淡淡瞥了一眼那香炉,“不懂自个回来?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
花神庙后花园。
颜妤与墨依依正在忙着从金边瑞香上收集的露珠,兑了花汁研制瑞香露。
前些日子,见颜妤似乎沉默寡言了许多,墨依依听闻花神庙后山种了满山的金边瑞香,大瑨唯有此处才有如此大规模的种植地,如今正值花期,采集制成花露最适宜不过了,她便拉了颜妤住到了山上。
收到丫鬟来报,墨瑆派人送了口信过来,稍后来接她们,让她们提前收拾行李。
墨依依顿时乐快怀了,就用手肘戳了戳颜妤,“嫂嫂,我哥居然来接我们了,估计是回来,没看见你,不习惯。”
颜妤闻言,喜出望外,他回来了?
也不知道剿匪一行顺不顺利,他可有受伤?
好些日子不见他,怪想念的。
倏地,想起颜禛说,她给宇文邧回的信,墨瑆极有可能是知晓的,颜妤有些无法面对墨瑆,情绪不由得低落了起来。
对于墨依依的话,有些意兴阑珊:“是吗?指不定是母亲让他来的。”
墨依依看了一眼,果断地摇摇头,“我哥可不是母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说罢,墨依依指挥丫鬟拾掇起一应物什。
“依依,你先行回府,我再在此待些日子。”说着,颜妤拿起大理石杵臼,捣鼓起花汁。
墨依依懵了一下,呆呆地问:“为何?”
“这金边瑞香的花期快结束了,想再采集些花露。”
墨依依正欲劝说着,墨瑆就来了。
她看了一眼的颜妤,明知故问:“哥,你怎么来了?”
颜妤闻声,侧头望向了墨瑆。
四目遥遥相望。
“母亲让我来接你。”墨瑆回答的是墨依依的话,眼睛看的却是颜妤。
说完,才又扫了墨依依一眼。
“……”墨依依忧愁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大哥,难怪你过去二十年都娶不到老婆。”
墨瑆冷冷瞟了她一眼,“又想抄诗经了?”
被人一把捏住了死穴,墨依依立刻噤了声。
颜妤心情有些低落,闷闷地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
说着,转身回了禅房的院子。
流萤也急忙跟了过去。
墨瑆看了一眼墨依依,墨依依摇摇头。
颜妤提了篮子,去了后山的瑞香园,逃难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随意选了一朵花蕊团簇的金边瑞香,就拿起剪子剪采,用了几次力气,怎么也剪不动。
一旁的流萤见状,急忙伸手过来,“公主,不如让奴婢剪?”
她拒绝了。她能剪,她不剪就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可,这花儿故意像跟她作对一般,怎么也剪不下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从身后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同伸进了剪刀的把环里,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朵黄似金翠似玉的金边瑞香,便剪了下来。
粉颈旁,一阵阵温热气息喷洒着,在满园浓郁清香中,她依旧辨识出,窜入鼻息之间的,是她熟悉的、他的炙热气息。
才刚立夏,还透着丝丝凉意,此刻,却如同七月酷暑,像火炉一般要将人烘烤了似的。
墨瑆左手托着花儿,右手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她也没有动。
“前些日子,有人才对我依依不舍,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颜妤鼻子一酸,没有吭声。
“方才,没看见我?”墨瑆又问。
她摇摇头。
墨瑆顺势拦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那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