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最初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介意。
只是,他见不得她那一双如画的眉眼里,装了对别的男人有半分激烈的情感,哪怕是恨。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抹了这个恨。
见她久久不出声,只一个劲儿地流着眼泪,墨瑆无声地替她擦了又擦,叹了叹气,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让她有一个更舒适的空间。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地恨?”
墨瑆越温柔,她哭得越凶。
她心头满满的不舍,她根本无法想象,墨瑆若得知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的任何反应,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不如……”她胸腔里被酸涩噎得酸胀,难以呼吸,指甲紧紧掐进了掌心,“我们和离吧。”
此话说完,她像置身寒冬九月一般,全身血液冻结,心口像被剪子绞了又绞,疼得浑身发抖。
原本一腔柔情的墨瑆,不可置信看向了她。
半晌,他才出声:“颜妤,这样的话,是如此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吗?”
伊始,他一直觉得,她当婚姻是儿戏,会随时提出和离,挥挥衣袖就走的,只是,没想到,两人走到了今时今日,她竟然还能如此轻易就说出这句话。
“嗯。”她整个人麻木得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的心,不会痛吗???”墨瑆的嗓音里有着他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痛的,都痛死了。
都血淋淋的了。
但我配不上你啊。
她原以为,重生后,便是上天给的改错机会。
直到方才遇见了让人反胃的宇文邧,才知道,原来,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不管付出多大努力,都没办法纠正的。
见她依旧不出声,墨瑆深呼吸了一口气,凉凉地道:“颜妤,你听好了,墨家从不出弃妇,墨家祠堂里的牌位,必定有你颜妤的!”
颜妤木然地摇了摇头,“我的存在,会侮辱了墨家满门忠烈。”
抬起了被泪水模糊了的眸子,在朦胧中看着墨瑆,仿佛他与她之间隔着的是缥缈之外的距离,变得那么不真实起来。
“颜妤,你说着违心的话,是要虐我,还是要虐你自己?!你以为自己很伟大?”
墨瑆气极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你若敢笑着将方才的那句话,重新说一遍,我就成全你!”
那样剜心的话,她说的时候,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怎么还再说的出口?
此时,双喜过来了,见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迟疑了一下,才道:“侯爷、公主,寿宴即将开始了……”
双喜的出现,让颜妤的理智迅速回笼,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指了指墨瑆道:“喜公公,你去告诉父皇,本公主看上别的美男子,想要换驸马了!”
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招,墨瑆瞬间气笑。
宴会之后,嘉胤帝将两人喊到了御书房,在席间,两人分桌而坐,便隐约嗅出两人不对劲的气氛。
虽说寿宴本就男女宾分席而坐,晌午见两人琴瑟和鸣的模样,他便特批他们两人可以同席,结果这夫妻俩却规规矩矩分开坐了。
听了颜妤的理由,嘉胤帝气得拍案而起,“胡闹!”
为这两人的婚事,嘉胤帝只觉得头疼,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赶紧给朕回府,不许再提和离的事。”
“哼!父皇您不给和离,儿臣指不定什么出格的事都做的出来!”说完,颜妤甩脸就走了,像极了从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见到她扬长而去的模样,嘉胤帝气结,转头看了一眼清清冷冷的墨瑆,语重心长:“颐宁公主被朕宠坏,爱卿多担待一些。”
“微臣不敢。”墨瑆行了行礼。
嘉胤帝便挥手,让他退下。
墨瑆不仅是一代名将、肱骨大臣 ,更是他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选。不可否认,当初自己的心肝宝贝嫁人了,他心里头觉得哪不舒服,不管嫁谁,他都不顺眼,哪怕这个人墨瑆。所以,才处处盯着墨瑆,生怕他怠慢了颜妤。
然而,墨瑆早间的那一番话,四两拨千斤,给出了最重的承诺。
他便知道,当初女儿并没有选错人。
只是,这才半日,小两口却又闹了起来了。
来来回回的折腾,他也懒得再插手他们夫妻俩的事。
出了宫门,颜妤独自坐马车走了。
不管墨依依怎么喊,她都没有停下来。
留下墨家众人面面相觑。
墨老太君、文绣郡主、墨依依仍在宫门等墨瑆,见了墨瑆出来,墨依依急忙上前,结果见到脸色像黑面神的墨瑆,心底怵了怵,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文绣郡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只好为自己默哀了一瞬,做好当炮灰的准备,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嫂嫂怎么了么?怎么喊都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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