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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等她心里浮现出一星半点的欣喜,庄一如又道:“我答应过你的母亲,要好好照顾你。”

欢喜刹那湮灭,陆竹生牵了牵嘴角,没能挤出笑容,反倒透出难言的苦涩。

“如果十年前我没有被人捅刀子,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出现?”

陆竹生的母亲在陆竹生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庄一如说她受陆竹生母亲所托,却在十年前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陆竹生知道为什么。

十五岁那年,她和人打架,被匕首刺破脾脏,送去医院的时候别人都说救不了,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求生的欲望。

医院的人都认识她,说来好笑,因为她是市医院的熟客,从小厄运缠身,但凡和她走得近的人都会遭遇天灾横祸。

小时候唯一和她走得比较近的朋友,父母从事科研工作,在同一所研究院,外出考察的时候,车子从山崖翻下去,找到的尸体面目全非。

朋友年纪还小,被亲戚接走,从此就没有音信了。

如她父亲所言,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丧门星。

而她自己的身体也奇差无比,连个感冒都能让她在医院躺上几天,活到现在,才真是一种奇迹。

所以她自暴自弃,曾不止一次想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那天,庄一如出现了。

“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那句话,即便现在还时常回响在她耳边,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心求死,但在听到庄一如如此笃定的话语时,她心里却难得安宁,以至于萌生出一个难以言喻的愿望。

她不想让庄一如失望。

手术非常成功,她因为药物作用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庄一如对医院的人吩咐说:

“以后这孩子不管因为什么情况来医院,都把她送到我这里来。”

后来,她听说,那是庄一如转进市医院工作的第一天,而她,则是庄一如在市医院的第一个病人。

陆竹生听见身后的女人闷闷地嗯了声,肯定了她的猜测。

“我讨厌你。”她说,“不管活着还是死后,我都,最讨厌你。”

庄一如拥紧了她,蜷曲的五指微微颤了一下,眼角的失落转瞬即逝。

又是轻若蚊吟的一声嗯,算作对她直白讨厌的回应。

“跟我回去吧。”庄一如拢了拢胳膊,压下鼻间的酸涩,小声劝慰,“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像刚才那样的厉鬼还有很多。”

陆竹生没有应声,她的视线落在庄一如的小臂上。

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一截莹润玉臂,因魂魄离体,不如真实的肌肤那般细腻,柔白的皮肤表面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刚才下嘴咬的地方留下两道齿痕,伤口破开,隐有流动的淡银色光点从齿痕中溢出来。

而吸引了陆竹生视线的,是齿痕边上一根黑白交织的手工编绳。

用黑白玉线编织的平行扣,末端打了一个小巧的平安节,样式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看得出来戴了很久了,绳线交织的地方有些自然的褪色和花斑。

这样一条古旧的结绳戴在庄一如细如润玉的手腕上,与她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

陆竹生盯着结绳上的平安扣出神,这绳子……她还戴着吗?

直到庄一如第二次温声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垂下眼眸,因抗拒而紧绷的身体舒缓下来,庄一如于是抱起她,后退着回到开阔一些的地方,松开了手,衣袖随即隐去手腕处的结绳。

“到我的办公室去吧。”庄一如牵着嘴角挤出微笑,用尽量柔和的语调说话,“我帮你看看伤。”

她被厉鬼撕开的伤口还涌动着黑烟似的阴气。

陆竹生没应声,斜眸瞥了一眼庄一如发白的脸颊,后者黯淡的目光和牵强的笑容让她心里发堵,哪怕庄一如是因为母亲的委托才对她好,但到底和别人不一样。

她默然转身,一语不发地朝楼下走,穿过铁门的时候,她似乎又听见熟悉的细弱叹息。

庄一如跟在她身后,左手习惯性地抚上右手手腕。

结绳粗糙的质感勾起一点往事的回忆,她不由抿了抿唇。

陆竹生的性格向来如此,阴郁且不爱说话,庄一如在陆竹生身边默默守了许多年,但是从未真正接触过她,也一直不知道如何去接近她。

她把陆竹生从鬼门关抢回来,不仅没有收获陆竹生的感激,后者反而对她爱答不理。

手术成功后,陆竹生在医院住了几天,庄一如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去查房,高频度的接触似乎令陆竹生反感,每次她去病房里,陆竹生都摆着一张臭脸,对她的问话一概不应。

有一天,庄一如走进陆竹生的病房,意外地看见少女低头捣鼓着什么东西。

病床摇起来,陆竹生腰后垫着个灰色的方形靠枕,斜倚在床头,黑白两色的玉线在她指尖灵巧地穿梭。

窗外的阳光洒在白瓷砖的地面上,随着婆娑的树影形成万千变化的光斑。

陆竹生穿着病号服,哪怕是最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依然显得过于宽松,上衣领口歪向一旁,露出纤细的脖颈与半截柔白细腻的肩膀。

及肩的柔软黑发散漫地搭在肩头,由于长时间卧床,有几缕发丝不太服帖,倔强地翘起来。

她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素来苍白的小脸儿今日看起来有了些血色,气色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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