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件事相比,有人趁她病要她命,反而不那么重要。
陆竹生陷进自己的情绪里,对疼痛的感应变得迟钝,她抓着裙摆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指甲狠狠嵌进掌心,却恍若未觉。
忽而手背一暖,她回过神来,发现庄一如不知何时在她跟前蹲下,从下向上仰头温柔地看着她。
左右两只手分别轻轻覆住她的手背,轻柔地松开她的手掌。
“阿竹,别担心。”庄一如的声音温柔好听,像春风似的抚过陆竹生的耳朵,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温温柔柔,“我会帮你查明真相,找到凶手,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陆竹生指尖轻颤,愣怔地呆了两秒,然后猛地撇开视线。
她两眼通红,止不住地鼻头泛酸,哪怕没有泪水,庄一如也能看得出来她此刻情绪汹涌,难以自持。
她想抑制住起伏的情绪,想抬手捂住破碎在脸上的脆弱,不想被庄一如看见自己狼狈哭泣的样子,但庄一如轻轻抚着她的手背,她又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把崩溃的表情恢复原样,但她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态,只感觉眼前一暗,庄一如忽然起身凑过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骤然崩塌,庄一如温暖的怀抱令她层层高筑的心防碎成粉尘,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庄一如的衣襟,似乎这样就能从女人温柔的怀抱里汲取力量。
庄一如没再说话,她温柔地拥着陆竹生的肩膀,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顺陆竹生的头发。
陆竹生在她怀里抽抽泣泣,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偷偷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庄一如身上的浴袍抓得皱皱巴巴不说,还隐约透露两分春色。
她脸一红,窘迫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庄一如适时松开了她,没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假装无视发生,云淡风轻地理了理衣领,伸手去茶几上拿了一只橘子,细心剥开。
庄一如的体贴很好地缓解了陆竹生的尴尬,她接过庄一如手里递来的橘瓣,讷讷地道了声“谢谢”,说完还不由自主地抽噎一下。
庄一如为她的可爱弯了弯眉眼,狭长的柳叶眼里流淌着温柔怜惜,还有几分不可言喻的情谊。
她眼波流转,在陆竹生耳边压低了声音提议:“卧室只有一间,晚上休息我给你添床被子吧。”
陆竹生反应过来庄一如说了什么,塞进嘴里的橘子刹那间呛住喉咙,她激烈地咳嗽,一张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不知道是被憋红的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鬼吃东西怎么也会呛啊!
庄一如惊愕,忙给她递了杯水,陆竹生又猛咳了几声,咕噜咕噜灌下半杯水,深吸几口气平复情绪,心里天人交战将近半分钟,终于开口:
“那就……那就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嘤,我好难_(:з」∠)_
另外,说一下,这文私设非常多,说是灵异,可能更偏玄幻一点,你们就凑合着看吧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熊阿涅、冰雨雪灵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手术。
陆竹生坐在床铺一边,手里抓着今天白天庄一如交给她的那枚青色玉佩,耳边传来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庄一如在床铺另外一侧吹头发。
她其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知道鬼是不是和人一样需要睡眠,但是就算需要,她原本也没想过要和庄一如睡一张床。
她对冷暖没有确切的感知,随便待在哪里都没关系,奈何庄一如提出邀请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没平复,对庄一如的眷恋大过克制隐忍,一时冲动就应下来。
但她转念一想,庄一如明明白白把她当成晚辈,又是同性,何况还有人鬼之别,她们之间能发生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以庄一如的身份,应该不会怕她身上的携带的霉运。
想着想着她就冷静下来,紧绷的肩膀随之放松,不知道是宽心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些。
庄一如吹完了头发,将吹风机卷线收好,行至另一侧床边,掀开薄毯侧身坐下,看了一眼靠坐在床头发呆的小鬼,小声问她:“不困吗?”
“嗯。”陆竹生点头,转了转掌心的玉佩,“你困了就睡吧,不用管我。”
庄一如便真的不再管她,她在床前坐着,膝头摊开一本书看了一会儿,见陆竹生的确没有困意,便自行放下书躺下,将薄毯拉至胸口,向陆竹生道了一句“晚安”。
陆竹生扭头朝她笑了一下:“晚安。”
她的笑容淡淡的,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点点弧度,如果不仔细看甚至难以发觉。
即便如此,这个笑容也难能可贵,庄一如满心熨帖,关了屋里的灯,留下陆竹生床头那一盏,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很快便睡着了。
陆竹生安安静静地蹲在床头,她的确没有睡意,能这样待在庄一如身边,已是她以前从未奢望过的幸运了。
庄一如对她而言一直是特别的,想起很多年前一些事情,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神恍惚。
十年前那一次手术,度过危险期后,陆竹生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光线昏暗,病房外的灯光从门上的玻璃窗透进室内,将屋子照亮了些,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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