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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自天而下,打得众人四散飞出,头领及时转身防御,长针死死抵住了那物,两人这才看清了,是一柄泛着白光的长剑。
“来者何人?怎不现身一见!”
声音在林中回荡了片刻,接着空中纷纷扬扬的竹叶飘落,一人白衣雪袍踏叶而落,衣袂翻飞,如同九天谪仙,身上散发着纯洁的正道之气。
头领被那人身上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
那人站定收了剑,身上的白光渐渐暗了,只是那身白袍在黑夜中依旧扎眼。
“庐阳清一三弟子,杜衡,杜思淼。”
一听是四大名派之一的杜家来了,那人顿时有些慌神,却还是强撑着。
“杜家公子,这事与你无关,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杜衡看了眼刘耀,轻笑道,
“倘若我非要管呢?”
“那便只能搏一搏了!接招!”
说话间,那枚长针便飞了出去,瞬间隐了踪迹,刘耀心里咯噔一下,这暗器果然厉害,若是有迹可寻尚能抵挡,可如今连影子都看不见了,那不是如同稻草人一样等着挨扎嘛…
杜衡却波澜不惊,双手作了个诀打出,便见一道气盾击去,只听得咣当一声,下一秒那长针便现身折断在了地上。
“清灵法盾!你居然能使出四级的招数!好小子算你厉害!我们走着瞧!”
说罢,一伙人便几个折身匿去了踪影。
刘耀追出几步,幸灾乐祸的笑道,
“诶诶诶?别走啊!别怂啊!再下来喝几杯嘛~”
杜衡看着眼前的人,眉头渐渐皱起。
过了嘴瘾后,刘耀回来抱拳谢道,
“多谢同道仗义相助!”
杜衡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我叫刘耀,你也可以叫我刘世遗,反正叫什么都行!你刚才说你是杜衡?我听说过你,今日可算是相识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刘耀收了笑容,走过去便把手放在了杜衡身上乱摸。
“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刘师兄!”
杜衡握住了刘耀的手,终于说话了,
“我没受伤。”
之后,为了表示感谢,刘耀将杜衡请到了家中吃饭。
今夜恰好王辰和陈轩都不在,整座楼便只有两人。
闲聊之中,杜衡得知刘耀在这“青楼”中“做鸭”,不知为何便生了气。
“你为何如此?”
刘耀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还能为什么,为了活着呗…”
杜衡不明白他做这种事居然还能笑得轻松。
“为了活着,你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那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饿死吧…”
杜衡踱着步想了想,随后说道,
“你跟着我,饿不着你。”
刘耀诧异的看着杜衡,两人这才第一次见面,他待自己的好却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有了上次黑店的经历,刘耀有些忌惮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
“你我才初次相识,非亲非故的,君子怎可受嗟来之食?”
杜衡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来做这个便是君子了么?”
刘耀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至少是靠我自己挣来的,我用着踏实。”
“靠自己…就靠…”
刘耀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鄙夷,也有些不快了。
“做鸭子怎么了?我没觉得有何丢人之处!”
杜衡被他气得三叉神经绞痛,缓了缓,让步道,
“好,你既然铁了心要如此,那我便每日包你的场。”
刘耀大为震惊,以自己的本事,一天能卖出三十多只呢!他都要?
“你…真有钱。但是,你能吃得下吗?”
杜衡会错了意,还以为是那个意思。
“你怎么脸红了?”
杜衡心猿意马的喝茶掩饰着自己的窘迫,
“吃、吃得下。”
刘耀大大咧咧的揽住杜衡的肩,他单纯的“哥俩好”却使得别人浑身愣住。
“好啊!有人包我(的鸭子),求之不得!你什么时候来吃?”
杜衡的脸红到了耳根,在坏人面前无所畏惧的他竟有些不敢面对刘耀。
“你何时方便…”
两人进行着平行交流,各说各的。
“我?我都行啊,随你要,我随时恭候,不如现在就尝尝吧!”
杜衡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再不能与刘耀同处一室了,否则…
“今夜天色已晚,改日吧…”
说罢,杜衡落荒而逃。
一连过了几日,杜衡每晚都送钱来,刘耀也守信的让王辰闭门谢客。对于杜三公子的主动示好,王辰和陈轩只当是他练功练傻了
', ' ')(',拿着钱每日花天酒地,有时候家都不回了。
同样不明所以的刘耀却高兴不起来,都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杜衡钱倒是送来了,可是一只鸭子都没吃。这不是让自己欠他的么?
刘耀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恩惠,欠人情不还,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这天杜衡再送钱来,刘耀说什么也要把事情办了。
“你不急,我急!”
这便是刘耀的理由,却让杜衡又红了脸。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准备东西。”
“刘、刘师兄,我并不是…”
杜衡并不是花钱来嫖的,他只是不希望刘耀为了活下去做那样的事。
如今看刘耀仿佛当了真,杜衡的心顿时乱了。
刘耀忙活了一阵,先端出了酒,杜衡脑子里一阵轰鸣。
合…欢…酒?
杜衡接过酒杯,犹豫地看着刘耀,
“刘师兄…你确定要如此么?”
刘耀再次揽住了杜衡,爽朗的笑道,
“当然了,我可是正经的生意人,收了你的钱我肯定要把你伺候好了,不然我良心过不去。”
“可,可是…你我还未禀告两家师傅……”
刘耀疑惑道,
“这种事告诉他们干啥子?再说了,我们都这么大了,做什么是我们的自由。”
杜衡咽了咽口水,
“有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刘耀撤了手,觉得有些热,便起身把外衣脱了随手扔在桌上,
“你?你不需要准备啊,等着吃就行了。”
刘耀的话在杜衡听来是那么的露骨,杜衡顿时汗都下来了。
“那我们…在这里?”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去房间里也行。”
杜衡环视了这宽敞明亮的大堂,要是在这儿…
“去房里吧…”
“行,那你先上去等我,我马上来。哦对了!我的房间在二楼。”
“好。”
杜衡紧张的在房里来回踱步,心头砰砰乱跳,脸红如充血。
家门的绝技《清心咒》本该是最能清醒神志镇定内心的,可是一连念了好几遍却无甚作用。
就在杜衡内心防线即将崩塌之时,听见了刘耀上楼的声音。
咚咚…
咚咚…
刘耀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杜衡心头,步步生花,步步心动。
“杜衡,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吃了!”
门开了,杜衡也在那一刻打定了主意,他想…
与刘耀亲近。
刘耀说错了,他们并不是初次相识,只是他忘了。
我有一个自少时便喜欢的人。
庐阳有两个时节美到极致。春天樱花白,秋日落叶黄。每到三月初,庐州的樱花便仿佛约好了一般,一夜之间竟全都盛开!
清一阁后山便开满了樱花,树树茏茏,好似花海一般模样。白色如雪,粉色如霞,如梦如幻,宛若仙境。
八岁的杜衡站在山坡上,着了件白色长袍,裙摆及地,后摆很长,规整的展开在绿草地上,仙气氤氲。
小小的杜衡昂首看着那束樱花,微风吹拂,樱花花瓣漫天飞舞,扬起了杜衡的长发与束发的白绸发带。
一回眸便看到了他。
他站在花海中,头上两个小角用红色发带绑着,那阵风吹掉了一边的发带,柔软的头发散了开,只留下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正仰着脑袋看着自己发愣,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长长的,黑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忽闪,里面仿佛有星星。
他穿的是白底黑袍系黑腰带的南诏绝尘派服,这身衣服杜衡之前也见过,只是穿在别人身上是霸气与潇洒,不知为何,同样的衣服穿在这小孩子身上,不仅霸气全无,反而越看越可爱。
看着他,就想抱抱他。
可杜衡刚朝他抬起了手,他便跑了。
惊鸿一面,再见他时,已是将近十年之后了。
那日在黑店所见是他,初入崎岭,第一眼见到的还是他,甚至是仙门百家排位之时,他代表绝尘应战东鲁王氏拳派,杜衡远远的看了只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长大了,长得无比标致。自名贴上得知了他的名姓。
他唤作刘耀,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如太阳耀眼夺目,光芒万丈。他有表字世遗,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即便杜衡再清冷无欲,可是不可否认,刘耀这个人,他是正阳之花,人们无法抵抗花的香气。每次见他,听他言语,看他的笑容,都是世间最愉悦之事。
他明亮、明媚,甚至明艳,如太阳般照耀着,如花一般散发着香气…
杜衡早已被他蛊惑了。
终于越礼的一把抱住了刘耀,失态的喊了一声,
“刘耀!”
这是杜衡第一次没换刘耀师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 ' ')('刘耀惊得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打了。
“杜、杜衡?怎么了?”
杜衡看到刘耀手里端着的鸭子,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错了错了!人家刘公子开的根本不是什么青楼,那是三点水的那个[清],清一阁的清,酒楼里干净得很,连个唱小曲儿的都没有!”
“那刘公子在里头做什么?”
“做鸭子。”
“那不还是一样的吗?”
“不是,误会了,是能吃的烤鸭,不是吃他!”
“原来如此…”
“你为何有些失望?”
……
这事儿尘埃落定之后,杜衡便与三人混在了一起。
“六八三十二,谢谢您!”
“三狗,六八能是三十二吗?那是三十八!”
“哦对对对,你看我一忙还成大算盘了…”
“哈哈哈!辛苦辛苦,等赚了钱咱们去吃顿好的!”
杜衡时常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乐呵呵的一唱一和,仿佛在看两个白痴。
?
因此杜衡除了每天料理自己的医馆,忙着修炼之外,还得抽空过来帮那两个大算盘算账。
上午看病,下午算账,晚上制药、修炼……
杜衡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了三瓣用,所幸,他能经常看到刘耀的笑容了,那便足够。
“杜衡,真是太谢谢你了!”
杜衡每每轻笑,
“无妨,本是枝亲同道。”
有了四级中期的杜衡在,吴家与张家便再不敢轻举妄动,时光一晃便过去了一年。
炼阶完成了,结界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在众人的注视下化成了麟粉,纷纷扬扬漫天而落,落在人们身上,化作了灵力将修为迅速提升。
陆陆续续有人显出了炼阶成果,激动得不能自已,眼中无不闪着光,那是对于未来的期冀。
刘耀几人也运功自查了等级,陈轩升到了三级中期、王辰与刘耀五级初期,而杜衡竟然达到了六级中期!
十级便为满级,满级便可成仙,杜衡还未到十八岁便有了如此惊人的修为!记得首位成仙之人是南诏绝尘的师祖刘世卿,他天生慧根,刻苦修炼才于三十二岁时满级登仙。如今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了。
看来这苍黄大地的第二位神仙,必定出自清一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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