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泥土混着砾石坐起来不舒服,霍一就近找了些芦苇与枯草铺好,让孟扶渊坐上去,孟扶渊像个失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听话照做。
挨着孟扶渊坐下,霍一眼前是乱飞的赤红火星,山洞洞壁上映出两人的虚黑影子,周遭水气被蒸干,炙热的温度隔空传来。
孟扶渊虽然畏冷,也终于不用再瑟缩,只是身体依然微弱地颤抖着,仿佛极力压抑某些时日已久按耐不住的欲念。
两人皆静默无声,一时无言。
等到披风烤干了,霍一去将孟扶渊的里衣匆匆脱下,脱完也不敢多看,匆匆忙忙裹上自己的外袍,动作又急又赶,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只见孟扶渊身形清瘦,与霍一的体形大相庭径,外袍松松垮垮盖在对方身上,虚掩一色春光。
霍一觉得从掌心到视线都烫得厉害,正要转身离去,被孟扶渊一把攥住了手腕。
其实孟扶渊的力气并不大,霍一武功远高于孟扶渊,其实是可以挣脱开的,但是肌肤相贴的刹那,一阵蚀骨的酥麻顺着手臂传到四肢百骸,脚宛如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子碌,我真是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孟扶渊将霍一拉至身前,霍一跪坐,对上孟扶渊的双眸,“我既希望你远离那些波云诡谲,一生平安顺遂,我又想你常伴我身侧,岁岁得以相见……”
“可是我……”孟扶渊垂眸,密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抖,“天人族逃不开既定的命数……我活不了几年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
霍一闻言魂惊魄惕,抓住孟扶渊的双肩沉声问:“活不了几年是什么意思?”
孟扶渊却置若罔闻,继续顾左右而言其他:“子碌,我竟然在梦里见到你了,我终于不再‘唯梦闲人不梦君’……横竖是梦,满足一下我那些见不得人的念想,总不过分吧?”
还未等霍一答复,孟扶渊已经仰头贴上来,去吻霍一的嘴唇,唇瓣相贴,孟扶渊用舌头分开霍一的牙关,呼吸交融,两人从指尖到发丝都微微颤抖,孟扶渊脖颈连着喉结伸展出一条流畅的弧线,白玉般的手指攥住对方的衣料轻轻摩挲,间歇换气时拉出一条银丝,然后又轻轻压上去,掠过由外至内的每一处柔软。
霍一被孟扶渊吻得暂时忘我,混混沌沌,飘飘然宛如流连迷雾云端,任由孟扶渊的舌尖攻略自己唇齿之后的城池。
一吻结束,孟扶渊暂时不舍地移开上半身,微微喘息,胸腔带着松散的衣襟剧烈起伏。
霍一终于得以吐字说话,急忙追问道:“为什么你活不了几年?”
孟扶渊抬首,无奈地笑道:“天命如此。”
霍一一愣。
咫尺处孟扶渊已经十指飞动,霍一身上快要干透的里衣被解开,剥落,露出紧致的皮肤,孟扶渊的红唇泛滥着潋滟水色,鬓角几根青丝划下,于皮肤处引起一阵瘙痒,又见孟扶渊自顾自地解开了系带,眼前春光乍泄,满目白玉凝脂,依然惊起一片燎原之火,霍一目光也开始变得迷离,勉强分出一点理智,声音沙哑地追问:“什么天命?”
孟扶渊却直接避开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我忍不住了。”
孟扶渊附身,直接贴在霍一胸膛之上,背后是细软的芦苇枝干,霍一只觉得理智的堤坝瞬间轰然坍塌,压抑已久的欲望贪念宛如泄洪一般汹涌而来,化身成为蠢蠢欲动的饕餮,将自己吞噬嚼碎,骨肉每一处都在作祟,在叫嚣着顺从对方的意思,在劝诫自己不必毕恭毕敬,敬而远之。
“帮我。”孟扶渊下巴放在霍一左肩处,唇齿启合间,气息尽数扑于耳垂,宛如羽毛拂过,柳絮流连,春风姗姗而去,孟扶渊轻轻说道——
“子碌,我只会让你碰我。”
世俗礼节的巨墙瞬间碎裂,化为齑粉簌簌而落,劝诫与警示被抛之脑后,消散于无形,襟裾之下,相濡以沫的信任,巫云楚雨,凌乱湿散的青丝与被撞成破碎的喘息。
本是俗人,谈何免俗。
第39章
红日东升,日光斜斜照进山洞石壁。
孟扶渊是被刺眼的日光照醒的,他撑起沉重僵涩的眼皮,头疼且涨,好像有什么凌乱的香靡的仿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片段,被截断揉碎再打乱一股脑地塞进回忆里,像是一场没有条理的荒诞不经的梦靥。
孟扶渊勉强记得一些关键的重头戏,似乎是每本春宫图里不可避免的推拉与纠缠,肆意地释放之后的痛楚与欢愉。
孟扶渊撑起身体坐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牵扯到了腰肢与腿,带来身后的酸胀与痛楚,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消了孟扶渊的希冀。
他俯首,只见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整齐穿戴好的,但是衣缘下的肌肤还留存着茜红的印记,是若隐若现的红得刺眼的吻痕。
这并不是一场梦。
孟扶渊阖上眼帘,记忆再一次宛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出,大概明白昨晚发生了——
昨晚自己被下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错把燕元白认成了霍庸,与其一夜云雨,何其妄诞。
孟扶渊抬首,只见燕元白此刻坐在自己对面,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扶渊视线掠过对方的五官,其实细看之下,燕元白的五官与霍庸是有五分相像的,夜色朦胧如笼纱,再加上自己神智迷离,五分相像就变成了八九分。
孟扶渊神思沉浸在昨晚的事情,事已至此总要与燕元白说明白,否则牵扯出什么新的误会,反倒是徒增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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