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渊本以为自己伪装成晁子轩的师尊,晁子轩会毕恭毕敬,怎么说也不会和晁子轩落得争锋相对的局面,可现下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孟扶渊的预期。
自己还是轻敌了。
事后诸葛亮终归无济于事,更会浪费现在任何一个有可能逃脱的机会,孟扶渊只好先拖延时间,他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一心教导栽培你,助你成才,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晁子轩闻言动作一顿,一双红瞳中血色正浓,他低头喃喃道,似乎在回忆什么,“师尊待我甚好。”
“没有人能比得过师尊对我的好。”
“我若为璞玉,那师尊就是雕琢人。在魔教江湖人人喊打,处于风口浪尖的形势下,师尊还愿意让我修炼魔教功法,因材施教,师尊高瞻远瞩,胸有远谋,我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多亏师尊。”晁子轩蓦然笑容灿烂以至于瘆人,“所以我才想好好疼爱师尊啊。”
孟扶渊一个怔愣的功夫,对方的手掌宛若灵活滑腻的白蛇,已经划到腰封处,粗暴地扯松,长衫交衽散开,领口一片春光乍泄。
孟扶渊拼命挣扎,以继续拉扯拖延片刻。
算算时间,一刻钟将至,迷药怎么也该起作用了。
孟扶渊一直躲避晁子轩的亲吻,他抗拒的动作反而激怒了晁子轩,激发他隐藏的胜负欲,晁子轩身体压的更紧了,一手卡在孟扶渊颔下,用极大的手劲禁锢住对方挣扎的动作,孟扶渊虽然依然反抗,但是心底也认命,至少这个吻是逃不过了。
被亲几下又不会少几块肉,孟扶渊这样宽慰自己道。
眼见猎物即将得手,晁子轩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一个附身,眼见两人唇瓣即将贴在一起时——
忽然一个黑色身影从半空中飞过,一脚狠狠踹向晁子轩的腰际,霍一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不留余地。
晁子轩被踹落至一旁,头颅重重砸在砖块上,动了几下,然后彻底晕了过去,大约是孟扶渊的迷药起作用了。
将孟扶渊搂紧在怀,霍一沉声道:“庄主,我们快逃!”
霍一已经成为擅闯禁地的“惯犯”,可能是来的次数多了,再加上这次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很快就招来陵皓阁的巡逻弟子,但是两人早就预料过这种突发情况,并留有后手准备。霍一已经预先打探好可以用来逃离陵皓阁的路线,当然不会从牌楼大门出去,谁知道晁子轩有没有下令封锁大门呢?
陵皓阁内的河渠是一个突破口。
被发现擅自入禁地的霍一不但没有逃出禁地,反而反其道而行之,沿河前行。
身后黄衣弟子穷追不舍,暗器飞来,接连不穷。
亡命关头,霍一耳听八方,不敢藏拙,将自己看家本领全都拿出来,抽出腰间硬剑挡住身后的飞镖,剑法又稳又准,很是轻松。
孟扶渊却注意到,这次燕元白用的是硬剑。孟扶渊心中暗道,他的硬剑似乎用的比软剑还要熟练。
步履如飞,霍一搂住孟扶渊赶到最外围的朱红围墙,墙高十七八尺,借飞檐跃过,霍一一人勉强可以一试,可是现在他还要再带上一个孟扶渊,围墙旁还有守门的弟子可能会从中作梗,失败的概率极大。
所以霍一从一开始,想的就是从河底潜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阁,这是最保险的法子。
自从上次因为跳入河中,霍一面具脱落,险些被孟扶渊抓到破绽之后,他特意拖人替自己研制一瓶防水的易容药膏,用来填补皮肤和面具的缝隙,从此霍一也不怕入水。
再者孟扶渊水性好。
深吸一口气,两人一齐潜入河渠底部,霍一带着孟扶渊并尽全力往前游。
河渠之上没有打石柱建墙,而是顺势空出一个洞门,周围两位弟子守门,专心致志。
河底视物变得困难许多,但是霍一依然屏息凝神打量周围,往前游了好一会儿,隐约感知自己已经游出陵皓阁,但是依然不敢冒然出水,见孟扶渊表示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两人心照不宣,决定再往前游一段路。
仲秋天寒,河水冰凉刺骨,让人直打寒战,浮萍密密麻麻在水面飘零,摇摆不定,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泛滥生长。
孟扶渊纵然水性好,但是畏冷,强撑住往前游了一小段,突然发现自己左脚被根系缠住,急于挣脱,孟扶渊左脚向前抽,却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水面上的绿植因此突然陷下一大片。
霍一当即察觉孟扶渊的窘况,抽剑斩断绿植根系。
但是已经晚了,陡然被拽入河底的植株已然引起陵皓阁弟子的注意,陵皓阁弟子提剑赶来。
原本松弛的局势再度紧绷,无法说话,霍一立即对着孟扶渊做了一个手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竖直戳在左手掌心正中心,示意孟扶渊待在水里不要动。
孟扶渊见之心头一窒。
下一瞬,水花四溅,轰然巨响,身旁的霍一破水而出,于河面留下层层波澜,孟扶渊极目远眺,隐约可见对方拔出硬剑,与两名弟子纠缠打斗,身影交错,难舍难分。但孟扶渊知道,霍一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自己一定要撑住,强行忍耐住周身不散的阴寒。
这时孟扶渊不由开始埋汰自己的身体,自百年前那场大病,自己就留下了畏冷的毛病,请许多神医调理,他们皆束手无策,药浴针灸多次,却是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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