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将原本的八卦对位相转,又或者说,是利用阴阳转化之理,由乾入坤。所以,倘若想要入艮位,直接闯入必然事与愿违,还需找到相对的兑位,所为相生相克,不过如此。”
孟扶渊说的简略,霍一没钻研过阵法,听的有些糊涂,只是附和般地点头。
孟扶渊见状一笑,“算了,我与你说这些干甚,你又听不明白。”
“总之,你只需记住一件事,等会跟紧我的脚步,便不会出差错。”孟扶渊清了清嗓子,“八卦方位,乾坤位用来出入阵,借剩下兑,离,震,艮,坎,巽六位,我们好好将这山谷里的玄妙查个彻底。”
只见孟扶渊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左上三步,时而斜向右迈四步,背后跟着一个神色无比认真的霍一,两人走了许久,竟然是畅通无阻。
一刻钟之后,视野中出现了某一无名山洞。
山为艮,也就是说两人方才从兑位来,此时约莫午时一刻,红日当天,孟扶渊扭头,背后霍一正踩着孟扶渊上一步走向前,孟扶渊一时忘记叫停,再加上霍一实在小心到有些循规蹈矩,于是孟扶渊的下巴正好撞到对方的肩膀。
霍一急忙道:“是我不小心……”
孟扶渊根本就没搭理他的话茬,反倒自顾自说道:“我们进山洞看看,山洞不在阵法变化的范围内,你也不必如此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语毕,孟扶渊率先一人大步迈进洞口。
午时直直坠落的日光被遮去大半,只有洞口那一处干燥的泥土是明亮的,光亮无法闯入山洞最深处,因此越往里便越难以叫人看得仔细,纵然不影响视物,也只是勉强可以做到分的清东南西北的地步。
孟扶渊并未迟疑,直接步入其中,脚腕处的疼痛终究对孟扶渊有所影响,他不由将跨步放窄,才算走的流畅。
其实所谓扭伤之苦,并不应该发生在孟扶渊这种江湖大门派的一派之主身上,即便无为山庄不是以修炼内功功法为主,身为其庄之主,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
都怪百年前那场大病,自从那之后,孟扶渊也就是比寻常百姓人家活得长一些,其他方面并无太大差别,身体抵御伤害的能力直线下滑,畏寒,冬日里手脚冷得宛如结霜,飞檐走壁也变得极为困难。
不像霍一,就下坠带来的冲击,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都怪那场大病。
那场大病,让孟扶渊睡了整整半年才醒。
已经发生的事情,多想无益,徒增烦恼,孟扶渊便将注意力放回至周围的环境中去。
脚下的土地是软的,带着粘稠,以至于每次抬脚的时候,似乎是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存在于土与短靴之间,而每次落脚的时候,似乎承受不住来者的重量,鞋底也在泥土中微微下陷。
孟扶渊先是沿着右手边石壁查探,打算等走到山洞尽头的时候,再转身折回,这样也不会毫无条理,漏掉些什么。
越往里,视觉被剥夺得越厉害,孟扶渊干脆伸手,抚摸过每一处粘湿的石壁,指尖的触感也因为昏天黑地而愈发得灵敏。
霍一就专心地跟随孟扶渊的脚步。
“等等。”孟扶渊忽然停住了,“这一处,不太对劲。”
孟扶渊凑近了瞧,黑暗中瞳孔为了适应微光而放大,“这不是山石本来的凹陷,像是有人用刀刻出来的。”
霍一道:“庄主,我身上带了打火石。”
语罢,霍一燃出一簇跳动的火焰,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将火种转移到纸条一端,然后伸手照亮了孟扶渊眼前的石壁,微黄的火光映衬下,面前的痕迹一览无余。
果然有刻字!
孟扶渊惊喜,与霍一对视一眼,而后转身,开始细细研究起石壁上的刻字来。
只见这刻字相当俊逸洒脱,凹陷深度足足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由此可见刻字主人内功深厚如海,但这些相比刻字的内容,都是细枝末节。
孟扶渊蹙眉开始勉强辨认其上的字字句句,他边思量,边缓缓说道:“序卷,物之生也,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两仪,四象,五行,八卦,万物生,破阴阳之变,则众生灭,山河大地,十方虚空,尽皆消陨,归于寂灭,以上为此功法之奥秘,卷一,欲练此功法,需将体内真气逆转三周……”
霍一惊道:“这是江湖秘籍。”
孟扶渊答:“十有八九是。”
“可是这真气逆转三周,与理不通,江湖之中,没有哪家武功绝学会让真气逆转的——”霍一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孟扶渊并未接霍一那半句话,一时无声,却将眉峰蹙得更耸了,他伸出右手四指,停在“尽皆消陨”四字之上,幽幽道:“倘若你我是先来这潜鸾山,怕是见了这些字句只觉不知所云,然而,我们先去拜访了昭元寺和陵皓阁两处,于是这里关于刻字的谜团便迎刃而解。”
“如若我猜的不错,这或许就是江湖传说中的《陵元功法》。当然,凡事不可妄下定论,这也有可能是魔教功法。”孟扶渊沉声对着霍一道,“你握好手里的火把,我先把这些字全部誊抄下来,等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霍一易言照做。
刻字有长长一大段,竟然刻了有三十尺之远,孟扶渊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擅模仿字迹,他抄这些刻字,不但将内容准确无误记录下来,更是精益求精,追求连字迹也要做到七八分像,因此抄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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