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祯懒得理会她,准备绕开她走。诺敏却继续拦他的路,道:“这个女人,不是你的妹妹吧?我看见你给她揉腿了,你这样的身份,竟然还背着她,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心里不舒服,他是大燕的太子,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可凭什么这个女人竟然让他这样屈尊降贵?
男人气势沉冷,语声淡却透着危险,“你若再拦着,我就不客气了。”
李玄祯是历过战场的人,他知道怎样才能震慑住对方。他此刻目光冰寒森冷,让诺敏莫名感觉一阵凉意,她若不让开,他真的会杀了她。
女子到底是妥协了,微微朝旁边挪了一下,待李玄祯走过时,忽然出声道:“李晞,当初的事情,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当初在草原上,若不是她的纠缠,让他身份败露,他就不会遭遇大规模的围堵和袭击。她事后想想,也是,他们是敌对的双方,她让他陷入险境,他又怎么会看上她?
李玄祯继续视她为无物,只是脚步稍快了不少,东绕西绕的,很快甩了她。回头看了眼陆宁,小丫头呼吸均匀,还睡得香喷喷的,丝毫没被惊扰。
“宁宁,到了。”他低柔的嗓音将她唤醒。陆宁迷糊地醒来,睁眼一看,前面是一家客栈,人来人往的很热闹。这里已经是泰山山脚处,上下山的游客总要光顾的地方。
天边的晚霞如如织锦缎一般流光溢彩,把远近的山峦都照得如诗如画。李玄祯把陆宁放下,陆宁懵了片刻,这才哎呀一声,“你背了我这么久啊?”
今日太阳烈,此时李玄祯额角上有不少汗,想到自己就知道蒙头睡,有点愧疚,“是不是很累啊?”
李玄祯捏了捏自己酸痛的手臂,“是挺累的。”重倒是不重,就是她睡着了,他总要防着她滑下来,很费力气。
陆宁取了自己的帕子,男人不接,示意她来。陆宁也不矫情,踮起脚来给他擦汗。擦着擦着,视线不免落到他的脸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骨相流畅,这样好看的男人,也难怪有女子主动来搭讪。
“宁宁,你再看下去,我可能会当众吻你。”
男人的低笑让小姑娘迅速收回了目光,把帕子放回袖口中,又低声嘟囔道:“我自己的夫君,看看怎么了?”
李玄祯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夜里回房,给你看个够。”
陆宁脸红了。心道在这方面他的脸皮永远比自己厚几层,斗不过啊。
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擦汗又咬耳朵的,已经让不少人侧目。李玄祯很坦然,牵着她的手进了客栈,挑了一处角落的座位,叫了些饭食。
事实上,他就是为了宣誓主权,叫其他人知难而退,不然来找陆宁搭讪的人只会更多。他想,陆宁可能缺一个帷帽。但他知道,她肯定不愿意戴那玩意儿,再加上天气热,他也舍不得委屈她。
两个人都饿了,饭菜上来后,陆宁埋头苦吃,李玄祯偶尔给她布菜。隔壁桌上忽然起了争执。
第95章 、南巡伊始(二)
他们隔壁, 坐了两个年轻公子。两个人都是峨冠博带,一身书卷气,高的那个雅致亲和, 端正的眉目中透着几分敦厚老实。略矮的那个肤色雪白, 眉目清爽,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的模样。两人气质都不错, 只不过此刻都是满脸羞红。他们不知怎的掉了钱袋子,这会儿刚吃完却没钱付,店小二挡住他们不许他们走。
“若只是几个小菜就罢了, 可你们点的全是最贵的菜!现在却说没钱,不是故意的是什么?”那店小二义愤填膺, “看着是读书人的模样,没想到品行这样差!”
他们的装束的确是学院书生的打扮。其中高一点的叫李宴, 羞愧道:“我……我们是真的掉了钱袋子,方才在山上时还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也别找什么理由了,总之这银子你必须付了才能走。先前还听你说你们是桃蹊书院来的,我呸, 肯定是骗人的!桃蹊书院名满天下,怎么会出你们这种人?”
这店小二伶牙俐齿的,让忍了许久的赵书实在忍不住了, 争辩道:“出门在外总有些意外, 我们也不是故意不给银子啊, 至于说得这么难听吗?”
店小二也懒得辩了,道:“那好,别的我也不说了,你们把银子拿来就是。”
两个人又陷入为难。他们从长乐山来此, 附近也没有其他亲朋好友,现在银子没了,上哪儿借钱去?
“要不,你留下,我再去山上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李宴道。
赵书摇头,“你傻啊,我们也没去什么偏僻的地方,若真掉在山路上,肯定被别的游客捡了!还能上哪儿找去?而且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上去了也看不见啊。”
李宴愁眉苦脸,“这可如何是好……”原本还打算吃完了在这里歇息一夜呢,现下全泡汤了。
陆宁仔细打量那两人,他们的衣裳的确是桃蹊书院的,难免生出亲近来,见他们这般狼狈,便想帮他们。她朝李玄祯伸手,“银子。”
李玄祯就知道她会帮忙。把鼓囊囊的钱袋子递给她。
“店家,他们吃了多少银子?我来付。”
李宴和赵书闻声,转头一看,却见一位容色倾城的姑娘,朝他们走来,通身的气度和光华,让人瞬间失神。
那店小二道:“姑娘要给他们付钱?他们点的可全是贵的大菜,总共五十二两。”
这数目的确不少,顶得上普通人好多顿了,也难怪店家死活不肯让他们走。
感到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赵书也感到几分惭愧。他在家里锦衣玉食,在书院里过了这么久苦日子,所以这趟出门十分阔绰。谁能想到钱袋子会丢了呢?
陆宁倒是二话不说,把银子给了店家,又额外拿了一些银子给李宴。两个人都惊呆了,看着陆宁仿佛看到了观音菩萨。
他们也看到了和陆宁同桌的李玄祯,上前拜谢了一番,又道:“敢问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能否告知姓名和住处?待我们有了银子,定要登门道谢。”
陆宁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摇头,“不瞒你说,我是看你们是桃蹊书院的,才帮忙的。谢我就不必了,日后你们好好念书报效国家就是谢我。”
说起书院大名,李宴愈发羞惭,深觉自己给书院蒙羞了。
赵书欣喜道:“莫非姑娘也与桃蹊书院有渊源?”
陆宁顿了片刻,看了眼旁边的李玄祯,道:“我哥哥以前也在桃蹊书院念书。他特别喜欢桃蹊书院。”
李玄祯正在给她剥虾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笑眯眯地吃了一口虾,甜甜道:“是吧哥哥?”
男人点头,“嗯。”
仿佛看到了老乡似的,李宴和赵书都很惊喜,“原来公子也是桃蹊书院的?公子这样年轻,肯定就是我们上一届吧?”
李玄祯拿了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剥虾的手指,让店小二再多加了两副茶杯,示意他们坐下,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有空到泰山来?”
李宴道:“我们俩是奉了山长之命去南华书院做交换学生的,途径山东,见时间还早,就来泰山游玩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交换学生?”陆宁好奇,“是说让你们去南华书院学习一段时间吗?”
李宴点头,“也有人去白池、上阳等书院的。我们俩分到了南华书院。”